故事汇集FNK(1/2)
他用我的脸杀了我
我发现自己是一本小说里的配角, 唯一功能是作为主角的“白月光”早早死去、令他黑化复仇, 觉醒后我决定逃离剧情控制、彻底消失, 却惊恐地看到主角捧着我的遗照对全世界宣布: “没人能从我身边夺走你,哪怕死亡也不行——准备好复活吧,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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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里那股熟悉的绞紧感又来了,冰凉,黏腻,像无形的触手,每一下收缩都挤压出所剩无几的空气。我靠在冰凉的大理石柱上,指尖用力抵着冷硬的石面,试图从这真实的触感里汲取一丝对抗晕眩的力量。晚宴的喧嚣——水晶杯碰撞的脆响、衣香鬓影间的低语、虚伪的笑声——这一切忽远忽近,潮水般拍打着我摇摇欲坠的意识。
又是这样。最近总是这样。毫无预兆的窒息感,心脏骤停般的惊惶。
我闭上眼,试图深呼吸,吸入的却是昂贵香水、雪茄和食物混合的奢靡气味。然后,毫无征兆地,视野猛地一黑,又骤然亮起——
——不再是宴会厅。
冰冷的风灌入喉咙,带着雨水的腥气和铁锈味。剧痛从胸口炸开,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黏在额角,冰冷刺骨。我看见自己蜷缩在昏暗肮陋的巷子尽头,身下的积水被不断漫出的温热液体染成深色。阴影里,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伫立着,冷漠地注视。
……跑。
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微弱却凄厉。
快跑!离开这条巷子!
“……衡?谢衡?你还好吗?”
声音穿透幻象,眼前的雨巷碎裂、剥落。好友沈略担忧的脸庞凑近,眉头紧锁,“你脸色白得吓人,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先回去?”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喉咙发紧,那个“跑”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怎么说?说我看见了自已死在一条雨巷里?
“……没事。”我松开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声音干涩,“可能有点累。出去透口气就好。”
我几乎是踉跄着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逃离那令人窒息的热闹。露台的风带着夜间的凉意吹拂过来,我扶着冰冷的栏杆,贪婪地呼吸着,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越来越浓的不安和……既视感。
那条雨巷。那个身影。那份冰冷的死亡触感。
太清晰了。清晰得不像是幻觉。
【系统加载中……错误……滋……干扰……角色:谢衡。定位:核心配角。功能:主角顾惟“白月光”。命运节点:于纪元历207年雨夜,在暗巷为救顾惟遇袭身亡,激发顾惟彻底黑化,开启复仇主线……滋滋……警告……检测到未知……】
尖锐的、非人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刺入脑海,像一根烧红的铁钉钻进太阳穴。我闷哼一声,痛苦地弯下腰,双手死死按住头部。
无数纷乱的、破碎的画面和信息洪流般冲撞着意识。
我看见“我”倒在雨巷,胸口插着利刃,鲜血汩汩流出,体温一点点消失。我看见顾惟抱着我那逐渐冰冷的身体,发出野兽般的哀嚎,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彻底湮灭,只剩下疯狂和毁灭的火焰。我看见他踏着我的尸骨,一步步爬上权力之巅,染血的双手搅动风云,整个世界因他的仇恨与痛苦而战栗。
我是谢衡。
我是……一本庞大史诗里微不足道的注脚,一个为了点燃主角内心复仇之火而必须早早死去的“白月光”配角。我的存在,我的死亡,我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成就顾惟的黑化与传奇。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比刚才那濒死的幻觉更令人窒息。
“……衡?”
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我没有回头。
顾惟的脚步停在我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他身上那股冷冽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包裹过来。“不舒服?”他问,声音放得更轻,却像毒蛇滑过脊背。
脑海里的电子音仍在断断续续地嘶鸣,伴随着冰冷的文字一遍遍重复我的“功能”和“命运节点”。
我缓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顾惟就站在那里,晚宴的灯光在他身后流淌,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他英俊得无可挑剔,眉眼深邃,此刻正专注地看着我,那眼神惯常被外人解读为深沉的温柔与爱意。我曾也这么以为。
可现在,我看到了那温柔底色下,冰冷程序设定的偏执,看到了那深情目光深处,毫无波澜的、对既定剧情线的绝对遵循。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即将完美落幕的重要道具。
“没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出奇,甚至还能微微勾一下嘴角,“里面太闷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的额头。
我几乎是本能地、微不可察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指尖。
他的手顿在半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被更深的、粘稠的“担忧”覆盖。“你脸色很不好,我送你回去休息。”他语气不容置疑,那是属于主角的、掌控一切的口吻。
“真的不用。”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沈略会送我。你……宴会上不能没有主角。”
我刻意加重了“主角”两个字,仔细捕捉着他的反应。
顾惟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只是那双看着我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极快的瞬间,快得像是错觉。那里面似乎闪过一丝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叹息的……了然?仿佛在说:看,剧情又在给他施加不必要的“担忧”了。
他最终缓缓收回手,唇角弯起完美的弧度:“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去看你。”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有让沈略送,自己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疾驰在城市的夜色里。车窗降下,猛烈的风灌进来,吹得我头发疯狂飞舞,却吹不散脑海里那冰冷的机械音和注定死亡的画面。
不能死。
我用力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去死,只是为了成就另一个人的故事?凭什么我的人生要由一本看不见的书、一个该死的“剧情”来决定?
巨大的不甘和愤怒如同岩浆,灼烧着四肢百骸,压过了最初的恐惧。
我要活下去。
逃离这里。逃离顾惟。逃离这个既定的命运!剧情不是要我死在那条雨巷吗?不是要我用死亡去激发顾惟吗?
好。那我就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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