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汇集JKU(1/2)
## 第七次杀死我
>我是顶尖记忆清洁工,专门处理人们删除的痛苦记忆。
>富豪妻子高价请我清理丈夫删除的“无关紧要的片段”。
>进入他的潜意识,却看见七个不同场景:每个都是他亲手杀死妻子的画面。
>当我即将触及真相时,他删除的记忆竟开始反噬攻击我。
>重伤苏醒后,富豪妻子站在床边:“其实我就是沈哲。”
>“当年妻子车祸濒死,我强行将我们融合进同一具躯体。”
>“那些被杀死的‘她’,是我无法剥离的亡妻意识碎片。”
>“现在,你要帮我杀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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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稠,像沉在结冻的油里。这是潜入他人潜意识边缘的触感。我,林默,一个记忆清洁工,此刻正悬浮在某个匿名客户删除的“痛苦”碎片中。视野里没有光,只有扭曲、撕裂的色彩旋涡,伴随着意义不明的尖啸和呜咽,那是被强行剥离的情感残渣,尚未完全降解。我伸出手,指尖的引导光流探入这片混沌,精准地捕捉住一团最为躁动、散发强烈怨恨的暗紫色能量流。它在我手中挣扎,像条离水的鱼,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刺入我的神经索。
“安静点。”我低语,声音在意识流中只有我自己能听见。光流收紧,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住那团残渣,如同最精密的化学中和剂。暗紫色迅速黯淡、分解,化为无害的、几乎透明的微尘,被预设好的潜意识清洁程序无声地吸纳、湮灭。尖啸和哭泣戛然而止,周围只剩下单调、稳定的意识背景音,一片空白沙滩的宁静。
任务完成。退出程序启动,冰冷的粘稠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现实世界熟悉的坚硬触感——我那张人体工学椅的支撑力。我睁开眼,视网膜上残留的混乱色彩斑点快速消退,露出我位于城市边缘“遗落街区”顶层的办公室景象。窗外,是2087年新港市永恒不变的铅灰色黄昏,巨大的全息广告在远处摩天楼群间无声闪烁、变幻,将廉价霓虹的光污染投射在积满灰尘的玻璃上。空气里残留着隔壁廉价合成食品工厂飘来的、带着化学甜腻的油脂气味。
桌面上,神经痛抑制剂的小药瓶空了一半。每一次潜入,每一次接触那些被强行剥离的阴暗情绪,都在我的神经上刻下微不可查却累积的划痕。这代价,我早已习惯。
通讯器发出柔和的嗡鸣,一个陌生的高级加密频道请求接入。虚拟屏在我面前展开,没有全息影像,只有一行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分量的文字:“林默先生?苏薇。沈哲的妻子。有笔生意,需要面谈。价格,你开。” 沈哲。新港市新贵,科技新锐,名字经常出现在财经头条和慈善晚宴的名单上。
一个小时后,办公室门无声滑开。苏薇走了进来。她没有带助理,孤身一人,像一件精心包装、不容触碰的奢侈品。黑色哑光材质的定制套装勾勒出无可挑剔的线条,领口别着一枚设计极简却光芒内蕴的深蓝色宝石胸针。她的脸无疑是美丽的,但那种美像是博物馆里隔着恒温恒湿玻璃展出的古代瓷器,精致、脆弱,透着一股精心维持、缺乏生气的冷感。眼神扫过我这间堆满陈旧设备、弥漫着淡淡臭氧和金属锈蚀气息的办公室时,几乎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看一片空白。
“林先生,”她的声音也如其人,平滑、悦耳,却缺乏温度,“我丈夫,沈哲,最近做了一次记忆删除。”她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姿态优雅,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甲是完美的裸粉色。
“很多人都会做。”我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她过于平静的脸上。记忆删除不是什么新鲜事,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删除一些不愉快的商业谈判、尴尬的社交失误,甚至是一段失败的婚外情,都很常见。
“这次删除的内容,他描述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片段。”苏薇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琐碎,重复,毫无价值。但他最近…睡眠不太好。偶尔会惊醒。我认为这些残留的‘垃圾’可能影响了他。需要彻底清除。”
“描述为无关紧要?”我捕捉到她话语里的微妙之处,“你不确定?”
她微微侧头,深蓝色的宝石胸针折射着窗外霓虹的一丝冷光。“他这么告诉我。我相信他的判断。我的要求很简单:进入他的潜意识,定位并彻底清理掉他最近删除的那段特定记忆碎片。确保不留任何痕迹,任何可能扰人的残渣。”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报酬,三倍于你常规收费的最高标准。”
三倍。一个足以让我忽略许多潜在风险的数字。尤其是,清理“无关紧要的碎片”听起来确实轻松。但苏薇平静表面下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紧绷感,像一根过于纤细却异常坚韧的弦,无声地拉紧了我的警惕。富人的“无关紧要”,往往藏着最致命的秘密。
“风险告知。”我公事公办地开口,“任何记忆删除,即使是主观认为无关紧要的片段,其残留物在潜意识层面都可能存在不可预知的‘污染’或‘粘连’。彻底清理过程,理论上存在扰动深层意识的风险,尽管概率极低。”
“我理解。”苏薇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她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在我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近乎空洞的坚决,“风险我承担。你只需确保,清理干净。”
她抬起手,动作流畅地从随身携带的精致手包里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存储晶片,轻轻放在我堆满杂物的桌面上。晶片与桌面接触,发出细微的“嗒”声。“这是他的记忆锚点定位密钥和深度访问权限。时间,由你定。完成后,通知我。”
她站起身,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等待我的确认,径直走向门口。门无声滑开,又在她身后无声关闭,留下昂贵的香水味和一片冰冷的寂静。
我拿起那枚小小的蓝色晶片,它在指尖冰凉。无关紧要的碎片?苏薇那完美面具下竭力隐藏的、如同冰面下暗涌的某种东西,让这三个字显得格外可疑。三倍的报酬像诱人的蜜糖,而职业的本能在低语着警告。
风险,总是与收益并存。我握紧了晶片。
三天后,深夜。沈氏庄园深处一间绝对隔音的冥想静室。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据说能稳定精神波动的雪松与白檀混合熏香。沈哲本人并未出现,按照流程,他只需在庄园另一端的接入舱内进入深度镇静状态即可。苏薇也不见踪影。只有我,和眼前这台连接着沈哲脑机接口的顶级潜意识潜入设备。冰冷的金属和闪烁的指示灯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肃穆。
我躺进接入椅,将神经感应贴片仔细地贴附在太阳穴和颈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一丝因苏薇态度而起的莫名不安。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点,激活了那枚蓝色晶片。
“记忆清洁协议启动。目标锚点锁定…开始潜入。”
熟悉的冰冷粘稠感再次包裹而来,但这一次,背景不再是混沌的噪音,而是一片过度洁净、近乎无菌的纯白空间。脚下是光滑如镜、倒映着虚无的白色地面,头顶是无限延伸的白色穹顶。这里就是沈哲最近删除的记忆片段所存储的“回收站”区域。空气中飘荡着极淡的、被稀释了无数倍的消毒水气味,完美契合苏薇转述的“无关紧要的琐碎片段”的描述。
引导光流自我指尖延伸出去,如同一条发光的探测索,在这片纯白中谨慎地扫描。很快,光流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粘连”感,仿佛蛛网般若有若无的牵引力。顺着这丝感应,我的意识被引向这片纯白空间的深处。
前方,纯白中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污点”。它悬浮着,像一粒微尘,又像一滴凝固的、即将蒸发的暗色水珠。这就是需要清理的目标碎片?如此微小、如此不起眼,与这片广阔的纯白相比,简直微不足道。苏薇紧张的就是这个?一丝荒谬感掠过心头。
我驱动意识,向那粒微小的“污点”靠近。指尖的引导光流小心翼翼地探出,准备如同处理之前那些记忆残渣一样,将其温和包裹、分解、湮灭。
就在光流即将触及那粒“污点”的瞬间——
轰!
没有声音,却有一股狂暴的、撕裂灵魂般的冲击力猛地从那粒“污点”中爆发出来!纯白的空间像脆弱的玻璃一样在我眼前炸开无数裂痕!脚下的镜面地板骤然消失,失重感猛地攫住了我!消毒水的气味被浓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瞬间淹没!
天旋地转!
下坠感戛然而止。我重重地“落”在了一个地方。不是物理的撞击,而是意识感知的强行着陆。
触感是冰凉、光滑的。是瓷砖。冰冷的气息贴着我的意识体。视野从剧烈的眩晕中艰难聚焦。
眼前是一条走廊。非常眼熟。深色胡桃木的护墙板,厚重华丽的波斯风格地毯铺陈在脚下,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悬挂着一幅笔触细腻、色彩沉郁的古典油画。空气里残留着昂贵的雪茄和皮革混合的气息。这是沈氏庄园的主走廊!我瞬间认了出来。
然而,这熟悉的奢华场景,此刻却浸泡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粘稠的寒意中。光线不知从何而来,昏暗得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黄昏。每一幅油画上人物的眼睛,似乎都在阴影里幽幽地转动,无声地凝视着我。
我的心脏在意识深处狂跳。不对劲!这绝不是“无关紧要的碎片”!这是被精心删除、甚至可能被某种力量禁锢的深层记忆场景!
引导光流在我手中不安地跃动,如同警惕的蛇信。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职业的本能压过了最初的震惊。既然来了,目标就在前方。我沿着这条死寂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庄园走廊,向前“走”去。意识体的移动无声无息,只有脚下地毯那过于真实的、吸收了一切声音的柔软触感。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深色的木门在昏暗中像一块块沉默的墓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只是意识感知的一瞬,前方走廊的拐角处,隐约透出一点不一样的光。
微弱,摇曳,带着一种不祥的暖黄色。
我放慢速度,将意识感知提升到极限,无声地靠近那个拐角。浓烈的血腥味毫无征兆地冲入我的感知,浓得几乎实质化,盖过了雪茄和皮革的味道。我的意识体一阵剧烈波动。
我贴着冰冷的胡桃木护墙板,缓缓探出“视线”。
拐角后,是庄园西翼的起居室。沉重的丝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界。唯一的光源,是壁炉里燃烧着的火焰。火光跳跃着,将巨大的房间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在那些昂贵的古董家具和波斯地毯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壁炉前的地毯上,倒着一个身影。
一个女人。穿着一条华美的、丝质的睡裙,在炉火的映照下流淌着珍珠般的光泽。她面朝下趴着,长长的、深棕色的卷发凌乱地铺散在深色的地毯上,如同凝固的海藻。睡裙的后心位置,浸开了一大片还在缓慢扩散的、深得发黑的血迹,那刺目的暗红在柔和的珍珠色丝绸上狰狞地绽放。血液顺着地毯昂贵的绒毛纹理,蜿蜒地流向壁炉的方向,在火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
是她!苏薇!
我的意识瞬间冻结。尽管只是记忆的投影,但那死亡的气息如此真实、如此冰冷!
就在这死寂的画面中,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缓缓地从壁炉旁阴影最深的角落踱步出来。他背对着我的方向,走向地毯上的女人。步伐沉稳,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从容。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家居服,手里握着一件东西。
那东西反射着壁炉跳动的火光——一把窄长、尖锐的冰锥。锥尖上,一滴浓稠得发黑的血珠,正颤巍巍地、极其缓慢地凝聚,然后“啪嗒”一声,滴落在厚厚的地毯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一个更深的暗斑。
男人在女人身边停下。他微微侧过头,火光勾勒出他极其清晰、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是沈哲!那张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结冰的湖面。他垂着眼,看着脚下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躯体,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骨髓发寒的空洞和…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残酷的艺术品。
他缓缓地蹲下身,动作没有丝毫急躁。左手伸出,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力道,轻轻拂开女人后颈处散乱的长发,露出了平稳而精准地举起,对准了那个毫无防备的致命位置——后颈与头颅的连接处。
冰冷的锥尖,抵住了柔软的皮肤。
我的意识剧烈震荡,引导光流在手中失控般爆出一团刺目的白光!不!这不可能!是陷阱?还是他删除的疯狂幻想?
就在冰锥即将刺入的千钧一发之际!
眼前的画面骤然碎裂!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镜面!起居室、壁炉、地毯、沈哲、苏薇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炸裂成无数飞溅的彩色碎片!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排斥力,带着毁灭性的意志,狠狠撞在我的意识体上!仿佛整个记忆空间本身对我这个入侵者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呃——!”现实中我的身体在接入椅上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哼。神经感应贴片下的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剧痛,太阳穴突突狂跳。视野里全是混乱的色块和尖锐的噪音!是记忆防火墙!而且是等级高到离谱、充满攻击性的那种!它被触发了!沈哲的记忆碎片在主动攻击我!
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撕裂般的头痛,我集中全部意志力,引导光流在身前瞬间交织成一面闪耀的护盾。碎片洪流和狂暴的排斥力狠狠撞击在护盾上,发出无声的轰鸣!意识护盾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
必须撤退!硬抗下去,我的意识会被这狂暴的反击彻底撕碎!
“强制退出程序!启动!最高优先级!”我用尽精神力嘶吼,命令直接传入设备核心。
退出程序艰难地响应,那股包裹全身的冰冷粘稠感再次出现,但与之前不同,这一次它带着灼烧般的剧痛和巨大的拉扯力,仿佛要将我的意识从某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强行撕下来!现实世界的景象——静室冰冷的金属顶棚——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在剧烈的闪烁和扭曲中艰难地浮现。
就在我的意识体即将被强行拉出这片狂暴记忆空间的最后一瞬,借着护盾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飞溅的记忆碎片洪流中,一闪而过的另外几幅画面残影:
——一间铺满白色大理石、雾气氤氲的浴室。模糊的身影倒在湿滑的地面,水被染成淡红。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无力地搭在浴缸边缘。
——一个堆满精密仪器、闪烁着幽蓝指示灯的实验室角落。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软倒在地,头部附近的地面有一小滩深色液体。
——一张巨大柔软的床上,丝绸被褥凌乱。一个人形的轮廓深陷其中,胸口位置插着一抹冰冷的金属反光……
每一幅残影的中心,都倒着一个穿着不同衣服、却有着相同深棕色长卷发的身影!苏薇!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方式,但结局只有一个!
七个!至少有七个不同的死亡场景碎片!
巨大的惊骇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这不是一次谋杀的记忆!这是重复的、系统的杀戮!沈哲删除的不是什么琐碎片段,而是他不断杀死妻子的恐怖循环!
“噗——!”
现实世界。剧烈的痛楚从灵魂深处炸开,再也无法抑制。一口温热的液体猛地从我口中喷出,溅在冰冷的潜入设备外壳上,留下刺目的猩红斑点。眼前彻底一黑,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沉入无边的黑暗。最后的感觉,是神经感应贴片灼烧般的剧痛,以及自己身体从接入椅上无力滑落的失重感。
……
痛。
无处不在的痛。像无数烧红的钢针深深扎进每一根神经末梢,然后在里面疯狂搅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闷痛。喉咙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腥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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