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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汇集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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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镜头里没有我

>父亲葬礼上,律师递给我一个情感匣子。

>“里面是林先生临终前最珍视的记忆。”

>我冷笑着打开匣子——父亲毕生研究意识存储技术,却从未出席过我的家长会。

>全息投影亮起,出现的竟是我五岁生日时偷看礼物的模样。

>第二次播放,是我小学领奖时他在礼堂角落偷拍的侧影。

>第三次,是我青春期摔门后,他在门外录下我压抑的哭声。

>律师突然道:“林先生车祸时,匣子就握在手里。”

>“他最后说,镜头外的父亲,不配入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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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暴雨砸在棺木上的声音,像极了父亲当年修理房顶的动静。豆大的雨点砸在深黑色的棺盖上,溅起冰冷细碎的水花,又沿着光滑的漆面蜿蜒而下,汇入泥泞的墓穴边缘。雨水浸透了我的肩膀,单薄的黑衣紧紧贴在皮肤上,透着一股砭骨的寒意。我麻木地站在新翻起的泥土旁,看着那方沉默的木头一点点被泥土吞噬,耳畔是母亲压抑不住的抽噎,断断续续,像被雨水打湿又强行扯开的棉线。

他走了。林正南,我的父亲,一个名字响亮却永远缺席的男人。他的名字在意识存储领域的研究论文里熠熠生辉,却在女儿成长的时间轴上,大片大片地留白。家长会?他的实验室是更重要的战场。毕业典礼?某个国际研讨会的邀约无法推辞。他像一颗遥远而精确的星辰,只存在于电话里短暂的电流杂音,或是深夜归家时玄关地板上拖长的、疲惫不堪的剪影。他的爱,似乎都浓缩成了银行账户里定期增长的数字,冰冷,精确,没有温度。

墓穴填平,留下一个微微隆起、湿漉漉的土丘。宾客们低声交谈着,雨伞汇成一片移动的黑色蘑菇云,簇拥着母亲,说着“节哀”、“保重”之类的话,声音被雨声揉碎,模糊不清。人群开始松动,缓慢地向墓园出口移动,留下满地凌乱的花瓣,在泥水里被踩得面目全非。我落在最后,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颈,也懒得抬手去擦。脚下新翻的泥土散发出一种浓烈而潮湿的腥气,混合着枯萎花朵的甜腻,直冲鼻腔。

“林晚小姐。”一个穿着挺括黑西装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我身侧,雨水在他锃亮的皮鞋上汇成细流。他手里托着一个不大的金属方匣,表面是哑光的深灰色,线条冷硬简洁,只在边角处有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淡蓝色指示灯,此刻正极其微弱地闪烁着。这设计风格,带着一种我熟悉的、属于父亲实验室的冰冷气息。

“我是林正南先生的遗嘱执行律师,姓陈。”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淅沥的雨声,“遵照林先生的遗嘱,这个‘情感匣子’在他身后转交给您。”他将那个冰冷的金属匣子递到我面前。匣子很轻,握在手里却沉甸甸的,像一块凝结的冰。

“林先生特别强调,”陈律师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这里面存储的,是他临终前……最珍视的一段情感记忆。他说,您会明白的。”

我扯了扯嘴角,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凝固在湿冷的脸上。珍视?情感记忆?多么讽刺的词组,从这位毕生致力于将虚无缥缈的意识切片、编码、塞进冰冷服务器的工程师父亲口中说出来。他穷尽一生研究如何将人类最幽微的情绪定格成永恒的数据流,却吝啬于将一点点真实的、带着体温的时光,分给他的女儿。家长会空着的座位,领奖台上望眼欲穿却始终缺席的身影,青春期无数个摔门后死寂的夜晚……那些他从未在场的瞬间,构成了我对“父亲”这个词的全部冰冷理解。

“呵……”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毫无温度的笑。我低头看着手中这个凝聚了他毕生心血的小玩意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冰冷的金属表面。最珍视的?里面会是哪篇划时代论文的初稿数据?还是某个关键实验突破时的原始记录?抑或是……他实验室里某个得意门生的笑脸?毕竟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是他情感倾注的所在。

冰冷的匣子在我掌心微微震动了一下,那圈淡蓝的指示灯稳定地亮起,不再是微弱的闪烁,而是恒定地散发着幽光。它仿佛在无声地催促,像一个亟待揭开的谜题,或者一个早已注定的讽刺。

陈律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空旷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林先生交代,需要接入专用的全息神经渲染平台才能读取。”他抬手指向房间中央那个庞大而复杂的设备。它像一个由无数银色管道和透明光路纠缠编织而成的巨大茧房,核心区域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几组精密的机械臂安静地蛰伏在周围。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依照旁边屏幕上跳出的指示,将情感匣子嵌入设备底座一个完美的凹槽中。轻微的嗡鸣声响起,机械臂如同苏醒的活物般开始优雅地移动、伸展。冰冷的神经接入环轻轻贴合在我的太阳穴和后颈,带来一丝短暂的凉意。随即,一种奇异的、带着微麻感的电流温和地穿透皮肤,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轻轻刺探我的神经末梢。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层柔和的、牛奶般的光幕覆盖,实验室冰冷的现实暂时隐去。

短暂的眩晕之后,光幕稳定下来。

眼前不再是冰冷的实验室墙壁。光线骤然变得温暖而明亮,带着一种旧照片特有的、微微泛黄的柔和质感。空气里似乎弥漫着甜腻的奶油香,还有彩色气球被阳光晒过的塑料气味——那是童年记忆深处的味道。

我看到了我自己。小小的,只有五岁。穿着一条洗得有点发白的鹅黄色连衣裙,裙角蹭上了一小块巧克力色的污渍。我正像只偷油的小老鼠,蹑手蹑脚地靠近客厅里那个巨大的、包装得花里胡哨的方形礼物盒。盒子上系着夸张的粉红色蝴蝶结。我的眼睛瞪得溜圆,闪烁着纯粹的好奇和按捺不住的兴奋光芒,小手试探性地伸出去,指尖快要碰到那光滑的包装纸了,又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紧紧捂在自己张开的嘴巴上,肩膀还因为无声的窃笑而一耸一耸的。

画面微微晃动了一下,视角很低,像是从某个隐蔽的角落窥视。镜头边缘,几片深绿色的植物叶子模糊地伸入视野。我猛地意识到——这是从客厅那盆巨大的龟背竹后面拍摄的!

记忆猛地撞击胸口。那是我五岁生日!那个巨大的礼物盒,里面是我心心念念了整整一年的会唱歌跳舞的洋娃娃!我缠了父亲很久很久。那天早上,我偷偷摸摸去看礼物的场景,竟然被这样完整地记录了下来?是谁?保姆?还是……他?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开始狂乱地撞击着肋骨。冰冷的神经接入环带来的微麻感瞬间被一股汹涌的热流覆盖。那个总是缺席的父亲,那个只存在于电话线和银行转账记录里的男人,他竟然在?他就躲在那盆龟背竹后面,像个蹩脚的间谍,用镜头捕捉着女儿最天真无邪的渴望?

全息画面在我剧烈的情绪波动中倏然熄灭,牛奶色的光幕重新占据视野。那温暖甜腻的童年气息瞬间被实验室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金属冷却剂的冰冷空气取代。我急促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

“继续播放。”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着喉咙。命令是对着空气说的,更像是对自己混乱不堪的心绪下达的强制指令。

陈律师沉默地站在几步之外,像一尊没有表情的雕塑。

光幕再次流转,场景切换。

视野豁然开朗,光线是学校礼堂那种特有的、明亮却略显惨白的顶光。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陈旧座椅绒布和无数孩子身上散发出的、混合了汗味和活力气息的复杂味道。嘈杂的背景声浪如同潮水般涌来——孩子们兴奋的叽叽喳喳、家长们矜持的交谈、座椅翻动的哗啦声。

画面聚焦在礼堂前方小小的颁奖台上。我又看到了自己,大约十岁左右的样子,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校服,胳膊上别着象征“三道杠”的臂章。我挺着小胸脯,努力绷着一张小脸,试图显得严肃又骄傲,但微微发红的脸颊和紧紧抿着的嘴唇还是泄露了紧张和兴奋。我正从校长手中接过一张金灿灿的奖状,上面印着几个模糊的大字——“优秀学生干部”。

镜头微微有些颤抖,像是拍摄者的手不太稳。视角很奇怪,是从一个极其刁钻、极其隐蔽的角度切入的。画面边缘,能清晰地看到一根粗大的、漆成暗红色的礼堂承重柱的一角。镜头努力地绕过柱子,穿过前方攒动的人头缝隙,死死地锁定在台上那个小小的、穿着蓝校服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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