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我要亲自去找她（2/2）

冯秀梅攥紧褪色的围巾，脚步踉跄地往家走。高志鲲早上的辱骂犹在耳畔炸响，字字如冰锥刺进心窝。

街角杂货店的煤油灯在风雪中摇曳，恍惚间竟化作他赤红的双眼，那些“害人精”等的指责，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推开斑驳的大门，熟悉的檀木香混着暖气的温热扑面而来，却暖不透她冰凉的指尖。

镜中映出她惨白的脸，鬓角几缕白发在穿堂风里微微颤动。她颤抖着摸出降压药瓶，却发现昨日就已见底。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瓷杯坠地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她跌坐在沙发上，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墙上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她抱着儿子，嘴角还挂着温和的笑。

赵逸枫慌忙开车送她去了市立医院，医生让她住院了。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疼，冯秀梅躺在雪白的被褥间，输液管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床头柜上的保温杯里，赵逸枫新泡的茶还在冒着热气。此刻正轻手轻脚地掖好她滑落的被角，鬓角的白发比前几天又多了些。

“别惦记孩子们和以前的事了。”赵逸枫从保温桶里盛出小米粥，“高志鲲那人，脾气上来就没轻重。”

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看，这粥高姐熬得稠，就着她腌的酱菜，吃两口？”

冯秀梅勉强撑起身子，喉头泛起苦涩。窗外的梧桐树枝桠在寒风中摇晃，仿佛在撕扯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她知道，高志鲲的话像一把锈刀，剜着她的自尊，而此刻赵逸枫递来的温热，倒比这病房里的暖气更让人眼眶发烫。

病房的白炽灯在冯秀梅眼底投下青灰的阴影，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被角。

窗外暮色渐浓，晾衣绳上的病号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恍惚间竟像是姐姐年轻时在院子里玩的身影。

“老赵，”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赵逸枫慌忙扶她坐起，掌心贴着她后背轻轻顺气。等气息稍稳，冯秀梅望着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说我姐真的还活着吗？她怎么能……”

喉间突然哽住，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褪色的枕巾上，“她怎么能连老公要死了都不看一眼？”

赵逸枫沉默着拧开保温杯，袅袅热气氤氲了镜片。

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冯秀梅，他将温水递过去的手微微发颤：“当年你姐走得突然，兴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行！”冯秀梅猛地坐直，输液管随着动作晃出危险的弧度，“我要去找她！我要当面问问，当年到底为什么要狠心抛下孩子，让我帮她养！”

她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暴起青筋，像是要把积压二十多年的委屈都嘶吼出来。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赵逸枫轻轻按住她颤抖的手，触到一片冰凉。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打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的形状。

“你要去找她，我不拦你，”他声音里带着叹息，“但你得先把身子养结实了，等你能下床了，咱们一起找。”

冯秀梅泪水再次漫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