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构陷沈府（2/2）

“别告诉小姐。”老夫人喘着气，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她在宫里不容易，别让她分心。”

消息传回凤仪宫时，青梧正在教明玥认丝线的颜色。画屏把事情经过一说，明玥手里的丝线“啪”地掉在地上：“他们怎么能这样对祖母？”

青梧的指尖捏着一枚银针，针尖刺破了手指，渗出一小滴血珠，她却浑然不觉。她知道萧景琰的用意——他不是信了诬告，是想借着这场搜查敲打沈家，让他们别忘了“臣子的本分”。可他忘了，沈家从不是恃功而骄的人，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权势，是一份不被猜忌的安稳。

“娘娘，要不要……”画屏想说“去问问陛下”，却被青梧打断。

“不必。”青梧将血珠擦在帕子上，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沈府经历的风浪多了，不差这一次。”她拿起明玥掉在地上的丝线，重新缠好，“明玥，记住，越是风雨大的时候，越要站得稳。”

明玥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紧紧攥着青梧的衣角。窗外的雨敲打着芭蕉叶，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诉说着什么。

御书房内，萧景琰看着周显呈上的“查无实据”的奏折，又看了眼李德全递来的沈府搜查处境图——假山被掘、花架被拆、连沈老将军的灵位都被碰倒了。他忽然觉得一阵烦躁，将奏折扔在一边。

“赏沈老夫人白银千两，绸缎百匹，就说……是朕的赔礼。”萧景琰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德全刚要应声，却见青梧捧着北境的军报走进来，军报上沈策的字迹刚劲有力：“已与张将军会师，不日便可反攻。沈家上下，唯陛下马首是瞻。”

青梧将军报放在案上，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景琰。她的眼睛很亮，像含着北境的冰雪，看得他心里一阵发虚。

“青梧，朕……”

“陛下，”青梧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沈家的兵，是用来守边关的，不是用来防陛下猜忌的。今日您能因一纸伪证搜查沈府，明日北境的将士，就会怀疑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转身往外走，玄色的宫裙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凉意：“军报上说，沈策在峡谷里中了一箭，还在带伤巡营。他没问陛下为何怀疑沈家，只问粮草何时能到。”

萧景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忽然抓起那份伪造的兵器库图纸，狠狠摔在地上。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像在替谁鸣不平。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不是怀疑，是用错了方式——敲打一个忠良之家，不该用掘人祖坟般的搜查，那伤的不是骄傲，是心。

沈府的灯亮到深夜。沈老夫人坐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着棉衣，针脚比往日歪了些，却依旧密实。侍女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忍不住问：“老夫人，咱们真的……不恨吗？”

老夫人抬起头，望着窗外北境的方向，那里的星辰比长安更亮。

“恨什么？”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月光，“只要北境安稳，咱们受点委屈，算什么。”

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沈府的下人开始收拾被翻乱的院子，有个小丫鬟在假山石缝里捡到一只被淋湿的信鸽，腿上绑着的字条上写着：“北境大捷，不日凯旋。”

字条被送到老夫人手里，她摸着那熟悉的字迹，忽然老泪纵横。原来，无论长安城里有多少风雨，北境的儿郎们，始终在用生命守护着这片土地。而这，或许就是沈家世代相传的信念——纵有千般委屈，万种猜忌，只要家国还在，就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