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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残篇迷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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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目光偶尔扫过绢帛上浮现文字的苏挽云,忽然伸出纤长白皙、指尖却沾染了些许颜料痕迹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边缘那个新浮现的“隐瀑”标记之上,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此处,‘隐瀑’,是条捷径,可绕过地面上三处明关、五处暗门,直抵观星台后山。但瀑布之下并非深潭,而是中空暗河入口,水流冲击力极大,且伴有天然形成的旋转暗漩,吸力惊人。寻常水性或闭气功夫皆不可渡,需以极精纯的‘千斤坠’功夫,对抗水流漩涡,垂直下沉约三丈,方能触及那隐藏在漩涡之下的暗道入口。”她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什么,补充道,“那入口被水草与钟乳石遮掩,颇为隐蔽。”

王悦之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苏挽云,眼中充满惊诧与探究:“苏姑娘…如何得知得如此详尽?连暗漩深度、入口情状都…”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游历所能知晓的范畴。

苏挽云收回手指,拿起案上一块素白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毫无起伏:“约莫三年前,我为临摹一幅据说失传已久的《琅琊山水古阵图》真迹,曾依据零星记载,独自踏遍琅琊山及其周边百里山川,核对地势走向,印证古阵残留气机。漏壶谷亦在其中。曾在此瀑布下感受水脉流转,差点被那暗漩卷入深处。”她抬眸,目光清冷地扫过绢帛上关于经书分为四篇的文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黄庭中景经》分为‘神运’、‘地脉’、‘注生’、‘化虚’等多篇的古老传说,竟是真的。难怪古籍中记载,历代不乏惊才绝艳之士凭部分残篇名动一时,却最终都如流星划过,无人能凭此经修至传说中‘黄庭景成,与道合真’的大成境界。”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纯粹基于知识考据的确认,而非仅对王悦之遭遇的感慨。

王悦之心中一动,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连忙追问:“苏姑娘似乎对《黄庭中景经》的传承与秘辛,知之甚详?”

苏挽云微微颔首,走到一侧的多宝格前,目光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典籍卷轴,随手从一叠泛黄的笔记中抽出一本,翻到某一页,递到王悦之面前。只见上面以极其工整秀丽、却缺乏个人情感的笔迹,绘制着简单的三才结构图,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引用了不下十种不同古籍中的相关记载。“琅琊阁藏书中,有关黄庭一脉的散碎记载不少,我因需考证古画中人物修炼姿态、气韵表现,曾涉猎整理过。四篇合一,据《云笈七签》残卷提及,能窥见生死轮回之秘,化体内虚景为真实洞天,神游太虚,干涉现实。不过,”她合上笔记,放回原处,语气依旧平淡,“正如你先祖所言,数百近千年来,从未有确切记载表明有人真正集齐过四篇。你王氏先祖能机缘巧合得到并保留下‘神运篇’,已属莫大机缘,足见你家族与此经渊源匪浅。”

她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走到另一排书架,指尖划过书脊,最后停在一卷名为《海国异闻录》的兽皮卷上,但并不抽出,只是淡淡道:“‘地脉篇’应于中岳,地处中原,当便于探寻。关于‘注生篇’可能在南海归墟的线索,此书第三卷‘鲛人篇’末尾,有段记载提及归墟之眼附近时有生机异象,伴有奇异吟唱,或可参考。至于昆仑秘境…”她微微蹙眉,摇了摇头,“阁中相关记载更为虚无缥缈,多与神话传说混杂,难辨真伪,你若有意,可自行去‘星象秘苑’查阅《穆天子传》古本及历代注疏,或有一线线索。”

她这番言语,完全是一个博闻强识的学者在分享典籍资料,而非一个江湖同道在提供帮助,逻辑清晰,引经据典,却始终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之感。

王悦之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既有对前路艰难的沉重,也有对苏挽云学识渊博的敬佩,更有一丝庆幸。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郑重拱手,深深一揖:“苏姑娘博闻强识,学究天人,今日指点,恍若迷途暗夜得见灯盏,悦之感激不尽!此情此谊,必当铭记!”

苏挽云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仿佛驱赶一只并不存在的飞虫,转身又拿起那支细笔,目光重新落回她的《夜雨竹林图》上,注意力完全沉浸到了笔墨浓淡、气韵流转的世界之中,仿佛刚才那一番足以震动天下的秘闻探讨,还不如她画中亭角那一笔微末的渲染来得重要。她口中甚至无意识地低声喃喃,似乎在推敲画理:“此处水汽渲染仍欠一分通透…需再调些许花青,极淡极淡方可…”

墨执事显然早已习惯了她这般模样,适时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温和而了然的微笑,对王悦之和陆嫣然低声道:“王公子,陆姑娘,显影既成,线索已得,便请回去早作准备吧。黑风坳之事,阁主还在等候确切消息,不宜久拖。”

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王悦之与陆嫣然再次向苏挽云和墨执事道谢,可苏挽云她已再次沉浸画中,浑然未觉,仅余曼妙背影相对。二人小心收好那已然显现全部秘密、却也带来更多谜题与责任的绢帛,与墨执事一道退出了这间药香、墨香交织,充满了奇物与奇识的“丹青小榭”。

返回竹溪小筑的路上,林间清风拂面,竹叶沙沙作响。陆嫣然回想起苏挽云那清冷孤峭、却又博学善记之姿,忍不住低声对王悦之道:“这位苏姑娘,当真是怪得很。明明知道那么多惊天动地的秘密,对山川地理、武功关窍、古籍秘闻如数家珍,简直…简直就像个活着的藏书阁,却偏偏一副除了她的画和那些瓶瓶罐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跟她说话,就好像在跟一本会走路、会回答的天下奇书对话,有理有据,却冷冰冰的没有人气儿。”

王悦之目光望着前方蜿蜒的小径,沉吟道:“世间高人,总有异于常人之癖。苏姑娘心思纯粹,痴于丹青之学,兼收并蓄,方能达到如此博闻强识的境界。她肯出言指点,且句句切中要害,已是意外之喜,于我辈而言,不啻于久旱甘霖。或许…她与苏阁主一般,虽看似超然物外,只醉心于自己的领域,却也并非全然不关心外界风云变幻,只是其表达关切与参与的方式,异于常人罢了。”他顿了顿,握紧了袖中的绢帛,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至于经书仅为残篇…”

王悦之停下脚步,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眼神凝重,云雾在山峦间流转,恰似他此刻心绪。良久,他缓缓道:既然先祖留下这条线索,便是将重任托付后世。纵有千难万险,也该循着这条路走下去。

他转过身来,衣袂在竹风中轻扬:眼下最要紧的,当是先依约前往凶险莫测的黑风坳,取回那所谓的镇物,然后便往漏壶谷走一遭,待取了神运篇,再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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