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棋局渐显（2/2）

计议已定，王悦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目光愈发坚定。他推开房门，步入院中。

秋阳高照，清风拂过竹林，带来远山的气息。然而在这片宁静之下，山阴城、建康城、乃至整个天下，却已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重重时空，看到了淮水之北的铁马冰河，看到了建康宫中的阴谋诡谲，也看到了兰亭遗址上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邪石。

棋局已然展开，而他，不再是棋子。

与此同时，京口，北府军大营。

军旗猎猎，杀气盈天。

沈攸之全身甲胄，立于点将台上，面容冷峻如铁。台下，是黑压压一片肃立的北府精锐，刀枪如林，沉默中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雷霆之力。

副将臧寅快步上前，低声禀报：“将军，各军已整备完毕，粮草辎重也已装车，随时可拔营北上！”

沈攸之目光扫过台下这些大多相识的面孔，他们中有许多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也有不少是刚刚补充进来的新兵，眼神中带着对战争的恐惧，也有一丝被强敌激起的血性。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声音洪亮，传遍校场：“儿郎们！魏虏猖獗，犯我疆土，屠我百姓！此去北上，非为功名利禄，只为保家卫国，护我江淮父老！我北府军，曾创淝水奇功，威震天下！今日，可能否再续辉煌，将胡马逐回淮水之北？！”

“杀！杀！杀！”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士兵们的血气被彻底点燃。

沈攸之猛地拔出佩剑，直指北方：“好！传令！三军开拔！目标——淮水！”

号角长鸣，战鼓擂动。庞大的军队如同苏醒的巨兽，缓缓开出营寨，踏上北上抗敌的征途。

沈攸之翻身上马，最后回望了一眼建康方向，眼神复杂。他知道，朝廷倾轧不断，阮佃夫未必真心支持此次北伐，后勤粮草仍是最大隐忧。但他更知道，身为军人，守土有责，有些仗，明知艰难，也必须去打！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汇入滚滚铁流之中。

而就在大军开拔后不久，一骑快马从建康方向飞驰而来，马上骑士身着禁军服饰，却并未追赶大军，而是悄然绕道，朝着另一个方向——萧道成驻地疾驰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山阴城外，一队看似普通的商旅车队，缓缓驶向栖霞精舍所在的方向。车队护卫精悍，眼神锐利，车辙极深，显然所载并非寻常货物。

风雨欲来，各方落子。

王悦之的破局之举，沈攸之的悲壮北伐，萧道成的暗中布局，阮佃夫与吴泰的疯狂阴谋…所有人的命运，都在这乱世棋局中，缓缓交织，碰撞。

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正在加速酝酿。

而王悦之不知道的是，在静心庵不远处的一座山巅，一名身着灰色僧袍的老僧，正远远望着庵堂方向，手中念珠缓缓捻动，低声自语：

“《黄庭》现世，佛道缘起…乱世菩提，终需入世渡劫…慧隆，你的机缘，亦在此了…”

说罢，身影渐渐淡去，仿佛从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