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借机打压(1/2)
建康宫,华林园偏殿。
宋明帝刘彧并未如常处理雪片般的军报,而是烦躁地踱步。他手中捏着一份由数位王氏门生故吏、清流御史联名上奏的奏疏,措辞激烈,直指宫中巫蛊横行、残害忠良,要求彻查王悦之死因,严惩元凶,言辞间已隐隐将矛头指向了皇帝近侧。
“彻查?如何彻查?!”刘彧猛地将奏疏摔在案上,声音尖利,“难道要朕的缇骑去搜遍这建康每个角落?让天下人看朕的笑话吗?!王靖之……他今日竟敢在宫门外长跪!这是在逼朕!”他眼底的血丝更重,那是一种被恐惧和愤怒交织灼烧的痕迹。
侍立一旁的阮佃夫躬身,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冰冷的锐利:“陛下息怒。王靖之丧子心痛,言行过激,亦可理解。然其联合诸世家施压朝堂,于国难当头之际,实非忠臣所为。缇骑已在秘查,然王侍中猝死于北郊祭坛之下,其后尸身迅速被移送寒山墓园,许多痕迹已难追寻。目前所知,其确系心脉衰竭而亡,体表异状……或与某种罕见疫症或恶疾有关。”他巧妙地将“巫蛊”二字淡化,归结为难以查证的“恶疾”。
“疫症?恶疾?”刘彧猛地转头,死死盯着阮佃夫,“那他的血书呢?!字字句句所指为何?!”
阮佃夫面不改色:“悲痛恍惚之际,臆想之言,亦未可知。陛下,当下之急,乃在平叛。各地逆军声势虽大,却各怀鬼胎。臣已加紧整训新军,并派心腹携重金密赴郢州、荆州等地,游说观望之方镇,许以高官厚禄,分化叛军。待其内乱,陛下天军一至,必可一举荡平。”他成功地将话题引回战事,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至于王氏……不妨稍作安抚,予王靖之一些虚衔赏赐,暂稳其心。待平定外乱,再行处置不迟。”
刘彧喘着粗气,沉默了半晌,最终无力地挥挥手:“就……就依你所奏。去办吧。但王悦之的事,给朕继续查!朕要知道,到底有没有人用那些脏东西对付朕……朕的臣子!”他对巫蛊的恐惧,终究压过了对世家逼迫的恼怒。
阮佃夫低头领命,嘴角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冷笑:“臣,遵旨。”
然而,阮佃夫掌控的缇骑,调查的方向却远非刘彧所期望的“真相”。他们的触角更多地伸向了与王氏以及高门清流交好的官员、平日里对皇帝和阮佃夫流露出不满的士人,甚至开始秘密监控几位态度暧昧的宗室王府。王悦之之死,成了阮佃夫借机清除异己、巩固权柄的完美工具。
琅琊王氏府邸内,悲愤与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
王靖之从宫中返回,皇帝避而不见,只由内侍传出几句不痛不痒的“抚慰”和一堆虚衔赏赐。这种敷衍彻底寒了这位老臣的心。他屏退左右,独自坐在书房,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中的茶早已冰凉,他却浑然不觉。
“父亲。”长子王忧之低声入内,脸上带着担忧与愤怒,“阮佃夫的缇骑,今日竟以查案为名,盘问了我门下两位清客,言语间多有威胁之意!他们根本不是在查案,是在借机打压我王氏!”
王靖之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陛下已被奸佞蒙蔽,朝廷已无公道可言。我儿,传书于陈郡谢氏、汝南周氏、太原温氏……告知他们,我琅琊王氏,领他们这个情。但眼下,不必再上奏了。”
王忧之一怔:“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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