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砺刃积粟（1/2）
Lx-123仓储星，b-7区。
高洋看着终端屏幕上那份已然“脱胎换骨”的物资清单，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经过他一番“精细化操作”和“战略性重分类”，一批关键的老旧型号武器核心备件、抗干扰能力出色的老式通讯中继模块，以及高能量密度、长保质期的压缩营养棒，被他以“核心战略储备物资”、“技术验证与历史存档样本”、“关键岗位应急保障品”等名目，成功地从那份待调剂的“肉鸡”名单中剥离出来，转移到了仅有他和老陈拥有高级权限访问的“内部战备储备”加密目录下。
“‘不良资产剥离’与‘核心资产保全’工作，第一阶段算是完成了。”高洋摩挲着下巴，感受着那并不存在的胡茬，思维已经转向下一步。“不过，光‘囤货’不行，还得考虑‘流动性’和‘价值转化’。这些‘沉淀资产’得想办法‘活化’起来，不能只是躺在数据库里占用存储空间，得能在关键时刻转化为实际的‘战斗力’或者‘生存筹码’。”
“洋哥！洋哥！”赵晓略显急促的呼喊声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冲进办公室，脸上混合着技术突破的兴奋和对未知的紧张，“我那个‘土法上马’的预警系统，刚才好像……好像捕捉到一个异常信号波动！”
高洋精神一振，立刻从椅子上坐直：“具体什么情况？信号特征怎么样？”
“非常微弱，信噪比极低，断断续续的，像是某种强加密通讯协议在传输时不可避免的旁瓣能量泄漏，或者超空间跃迁后短暂的时空涟漪残留。”赵晓指着自己那台由各种废旧零件拼凑、屏幕还带点雪花点的显示器上，一条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的、微弱的波形起伏线说道，“大致方向……指向偏离主要航道，通往……南方星域那边的无序地带。”
“南方星域？穆恩雷斯控制的区域？”高洋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是‘友商’的侦察单位在附近进行‘市场调研’？还是不受任何一方管辖的‘灰色物流’（走私船）在试探航线？亦或是……更糟糕的情况？”他迅速对赵晓指示：“能尝试进行更精确的三角定位吗？或者，尽可能多地记录信号片段，尝试做基础的频谱分析和模式识别？”
赵晓苦着脸，无奈地摊手：“洋哥，这真到极限了。咱们这设备，说好听点是‘自主研发’，说难听点就是‘电子垃圾拼凑物’。能捕捉到这点蛛丝马迹，已经算是烧高香了。想要精确定位或者深度分析，那需要专业的阵列式信号接收器和高性能解码计算机，咱们仓库里……真没有这预算啊。”
高洋理解地点点头，没有流露出任何失望，反而鼓励道：“理解。能用有限的‘研发资源’实现从零到一的‘数据采集’，这本身就是重大的‘项目里程碑’。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现有的‘技术路径’具备可行性。接下来，我们需要持续‘迭代优化’。”他拍了拍赵晓的肩膀，“干得漂亮，晓子。继续保持监控，建立信号日志，任何细微变化都记录下来。同时，眼睛放亮点，看看仓库的废弃零件堆里，还能不能淘换到性能更好一点的信号放大器或者滤波器芯片，咱们搞个‘硬件升级’。”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得到肯定和明确方向的赵晓，干劲十足地跑了回去。
高洋踱步到仓库厚重的观察窗前，望着外面一成不变的、由金属骨架和暗淡星光构成的景象，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外部环境变量正在增加，不确定性指数飙升。内战状态导致原有的秩序和供应链出现‘断点’和‘乱序’，连我们这种位于‘网络边缘’的节点附近，都出现了不明身份的‘数据包’（信号）。‘猥琐发育’策略的前提是相对稳定的‘系统环境’，现在看来，这个前提假设正在受到挑战。”他暗自思忖，“必须加速推进‘广积粮’计划的执行力度，并且，要将‘应急预案’的等级提升，开始实质性考虑‘极端场景’下的生存与自保方案。”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货架，落在了仓库深处那些处于封存状态的、型号老旧但保养尚可的小型悬浮运输车，以及那些堆放在角落、覆盖着防尘布的老式单兵护甲和能量武器上。“也许……可以借着‘熟悉战时应急装备性能’、‘提升仓库守卫分队在紧急状态下的快速反应与协同能力’的名义，向李兵少校打一份报告，申请组织一次小范围的、跨部门的‘综合安防演练’？这样既能合情合理地让部分人员‘接触’并‘测试’这些封存装备的实际状态，也能顺势检验一下我们内部初步构建的‘响应流程’……” 一个兼具实操性和隐蔽性的计划雏形，在他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木图星那个被戏称为“遗忘一族”的行连队驻地，唐龙正经历着他踏入军营以来，最为光怪陆离且憋屈的一天。
他，唐龙，自诩为联邦未来将星、S级王牌飞行员（自封），竟然在抵达新单位的“欢迎仪式”上，被自家人的悬浮车用训练用机炮和模拟防空导弹追得抱头鼠窜！最后更是被逼入一个昏暗的地下通道，让一群穿着价格恐怕能买下一个中队标准6地战车的、造型夸张的特种重装动力盔甲（关键是，里面的人听起来还可能是女的！）给结结实实堵在了里面，并被迫进行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近乎街头斗殴式的“盔甲适应性格斗”！
此刻，他站在一个类似SK23训练基地那种宽阔平台上，脚下是数百名清一色、容貌身材放在任何地方都堪称亮眼的女兵，正齐刷刷地向他行着标准的军礼。为首的那位，自称尤娜的中尉，用她那仿佛恒温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冷而毫无波动的语调向他进行着正式报告。
“行连队？遗忘一族？”唐龙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快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信息搅和成糊状了。他隐约记得在《战争》游戏里，好像听一些老鸟玩家提起过“遗忘一族”，指的是那些被军部高层刻意排挤、边缘化，几乎处于自生自灭状态的部队单位。他原本怀揣着驾驶最新型战机叱咤星空的梦想而来，结果现实却把他一脚踹进了这个怎么看都像是“女儿国”与“冷宫”的诡异结合体？
“古奥那个老瘪三！绝对是他搞的鬼！就是看不得老子好，怕老子立功升官抢了他的风头，就把老子发配到这种鬼都不来的地方！”唐龙内心疯狂输出着对古奥上将的“亲切问候”，但脸上还得努力维持着身为在场最高军衔者（上尉）那摇摇欲坠的“威严”。
他看着台下那几百双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面混杂着好奇、审视、以及那个红头、名叫爱尔希的少尉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与看好戏的神情，还有那个黑头发、名叫凌丽的少尉眼中……呃，那闪烁的光芒是崇拜吗？唐龙只觉得头皮一阵阵麻，比面对一队帝国的隐形战舰压力还大。
“咳嗯！”唐龙用力清了清嗓子，试图模仿记忆中看过的那些军队宣传片里，高级将领训话时那种沉稳如山、掷地有声的气势。
“士兵们！”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我，唐龙，奉命前来报到！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就是一个锅……不，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姐妹了！” 差点说成“一个锅里吃饭的”，他赶紧刹车。
台下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声。
唐龙感觉后背开始冒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这个……我对行连队的具体情况，目前还处于……‘初步调研’阶段！但是！”他猛地拔高音调，试图用气势掩盖内容的空洞，“既然我来了，我就一定会负起一个军官应尽的职责！希望……希望我们大家能够……嗯……同心同德，共同进步！”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绞尽脑汁才憋出来的。
回应他的，还是那片尴尬到能让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沉默。
唐龙额角的汗珠快要滴下来了，他心中哀嚎：“妈的，不管了，赶紧结束这折磨吧！”
“总之！”他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把台下不少女兵吓得微微一颤，“以后有我唐龙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着大家！解散！” 最后一句他喊得气势十足，然后也不等台下有任何反应，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让他社死的平台。
“长官！”尤娜中尉那清冷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再次响起，精准地钉住了他的脚步。
唐龙身体一僵，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一格一格地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还有何指示？”
尤娜上前一步，再次敬礼，语气平稳无波：“长官，按照连队管理条令，您需要尽快熟悉连队的基本编制、人员构成与主要职责范围，并听取各分队主管的详细工作汇报。此外，关于您在连队的具体工作分工与指挥权限，也需要立即明确并下达。”
“工作分工？指挥权限？”唐龙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在这种被全世界遗忘的部队，还能有什么正经‘工作’和‘指挥’？难道是带着这群姑娘们……排练军乐队？或者组织星际选美？”他感觉自己的人生理想正在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滑落。
他勉强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好……好吧，那就……尽快‘熟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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