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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杀疯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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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古月斋静得出奇。

一根针掉在地上,怕是都能砸出个深坑来。

所有人的脖子都像是生了锈,僵硬地转动,眼珠子死死黏在了墙上那幅古画上。

《春山伴侣图》。

唐伯虎的真迹。

这是古玩行里公认的圣物,是钱四海压箱底的命根子,更是古月斋那块百年金字招牌的顶梁柱。

今天,竟然有人,当着钱四海的面,点名道姓要看这幅画。

这不是来买东西。

这是来刨祖坟了。

店里的伙计脸都吓白了,嘴唇哆嗦着,用求救的眼神望向自家掌柜。

钱四海坐在太师椅上,纹丝不动。

他那双耷拉的眼皮缓缓掀开,浑浊的老眼里,有一道光像藏在鞘里的刀,亮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他细细地打量着沈惊鸿。

一身在此时堪称惊世骇俗的黑色丝绒裙,衬得那截脖颈和手腕,白得像雪。

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和疏离感,绝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

再看她身后那个男人。

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却站得像一杆枪,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凶悍气焰,隔着三五米都能把人扎个透心凉。

钱四海在琉璃厂这条河里游了一辈子,什么强龙恶蛟没见过。

他看出来了。

今天来的,是两条过了江的真龙。

“呵呵。”

钱四海忽然笑了,放下手里的鼻烟壶,慢悠悠地站起身。

“小姐好眼力。”

“整个琉璃厂,识货的不少,但敢一进门就点我这镇店之宝的,您是头一位。”

他没发火,也没叫人。

这份从容,是百年老店浸泡出来的底气。

他冲伙计抬了抬下巴,声音不大。

“去,把梯子搬来,请画。”

“掌柜的!”

伙计急得快哭了。

那可是镇店之宝,就这么摘下来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看?万一磕了碰了……

“请。”

钱四海只说了一个字。

伙计不敢再多言,哆哆嗦嗦地搬来红木梯子,两个伙计屏住呼吸,动作轻得像是在托举一个婴儿,小心翼翼地把那幅画从墙上请了下来。

画卷被供奉在一张铺着红丝绒的长案上。

钱四海亲自戴上白手套,拿起一根玉制的画杆,一点点,将画卷展开。

随着画卷展开,一股混合着古墨、旧纸与岁月沉淀的独特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画中山势雄伟,云雾缭绕,两个高士立于桥上,意境悠远。

那笔触,那皴法,那印章,无一不透着大家风范。

围观的几个老主顾都看痴了,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赞叹。

“真迹,绝对是唐寅真迹啊!”

“这笔力,这意境,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天大的福气。”

钱四海听着周围的赞叹,耷拉的眼皮下,露出一丝难掩的自得。

他看向沈惊鸿。

“小姐,请吧。”

意思很明白。

东西给你看了,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这脸,你就得丢在这儿。

沈惊鸿连手套都没戴。

她就那么站着,隔着一尺的距离,眼神淡漠地看着。

顾野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兜,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这满屋子人的紧张拘谨,形成了两个世界。

他不懂画。

但他懂他媳妇儿。

他媳妇儿现在,就像一头即将扑杀猎物的豹子,全身的毛都捋顺了,连爪子都收得干干净净,就等着最致命的那一刻。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沈惊鸿一言不发。

周围渐渐有了些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那气势呢?”

“我看就是个棒槌,过来装腔作势罢了。”

钱四海的耐心也快磨没了。

“小姐,可是看完了?”

沈惊鸿终于动了。

她抬起手,纤纤玉指,却并未指向画上的任何一处笔墨或印章。

她指着画里的那座山。

“这画,是假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满堂哗然!

钱四海的脸瞬间沉得能滴出水。

“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它是假的,证据呢?”

“对啊,拿出证据来!”

“这画要是假的,我把这张红木桌子当场吃了!”

所有人都等着沈惊鸿引经据典,从笔墨、纸张、年代感上说出个一二三。

然而。

沈惊鸿却说了一句让所有人脑子都瞬间宕机的话。

“这画里的山,它不高兴。”

“……”

整个古月斋,彻底失声。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啥玩意?

山……不高兴?

钱四海活了七十多年,头一次听到这么荒唐,这么离谱的鉴定理由。

他差点被当场气笑了。

“小姐,您是在与我玩笑吗?山,如何能有高不高兴一说?”

“唐寅一生放浪形骸,他的画,山是狂的,水是野的,人是自在的。”

沈惊鸿缓缓开口,那双清冷的眸子,像看一群蒙童般,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可你这幅画,山是死的,水是滞的,连那两个桥上的人,都透着一股子愁苦和算计。”

“画虎画皮难画骨,匠人只能仿其形,永远仿不出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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