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糊涂（1/1）
她不是不知道真相，只是在心里把真相藏得太深，深到连自己都快忘了，鹿云桃的出现，本就是一场以她亲生女儿的“消失”为代价的悲剧。
“鹿云桃的亲生母亲是谁？是姜家的人！是姜家的人，让你和你的亲生女儿姜栖晚这么多年母女分离！你想想，姜栖晚在鹿云桃亲生母亲身边的时候，有没有吃过苦？有没有被人骂过？有没有像现在这样，被整个世界围攻？”
李夫人的声音带着急切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像在敲打白溪萝的良心，“可你呢？你为了鹿云桃，为了这个抢了你女儿位置的人，为了这个害了你女儿的人，要去对付谁？你有没有想过，姜栖晚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她从小没在你身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你现在让我洗白鹿云桃，也是间接让我抹黑姜栖晚，姜栖晚现在生死未卜，却要因为鹿云桃的过错，承受更多的恶意！你难道就不心疼吗？难道在你心里，就只有一个鹿云桃，没有姜栖晚这个亲生女儿吗？”
白溪萝的眼泪不停地流，她捂着耳朵，像是不想听这些话，可李夫人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过来，带着冰冷的清醒：“你看看鹿云桃这些年给你闯了多少祸！害得鹿云湛差点丢了继承人的位置，害得鹿云砚对她厌恶至极，甚至跑到海市避着她，就连鹿云野，拿到那么多奖项不也因为鹿云桃被那么多人误会？鹿家哪个人没有被鹿云桃祸害过？你为了这个罪魁祸首，要去对付那个乖巧听话、懂事孝顺的姜栖晚，你糊涂啊！你到底糊涂到什么程度了！”
“我养了云桃那么多年，我怎么能不在乎，我怎么能没有感情？”白溪萝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哽咽，带着偏执的辩解，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支撑，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那些喂饭、哄睡、陪她过生日的时光，早已在她心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她无法割舍，也不敢割舍。
“有感情归有感情，可你不能为了一个养女，这样苛待你的亲生女儿！”李夫人的声音带着愤怒，更带着深深的惋惜，“感情是感情，道理是道理！你有感情，可以心疼鹿云桃，可以给她一些帮助，让她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可你不能为了她，去伤害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为了她，去对抗整个家族，去对抗舆论，去把姜栖晚推到更危险的境地！你有没有想过，姜栖晚现在是什么处境？她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还不清楚！你不去找她，不去关心她，不去为她讨回公道，反而要去照顾那个害了她的人，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你作为母亲的身份吗？”
李夫人的话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压得白溪萝喘不过气：“你这些年，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鹿云桃，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个抢了你女儿位置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姜栖晚如果知道这一切，会有多伤心？她如果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了那个害了她的人，要去对付她，她会怎么想？你心里只有鹿云桃，可鹿云桃跟你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去伤害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女儿，你不糊涂谁糊涂？你不糊涂谁糊涂？”
白溪萝再也忍不住，哭着反驳：“我没有！我没有伤害姜栖晚！我只是想帮云桃……我只是想让云桃好过一点，这有什么错？我养了她，我就要对她负责！”
“负责？你对鹿云桃的负责，就是让她继续躲在你的羽翼下，不用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就是让她继续害人，继续让你的亲生女儿受委屈吗？”李夫人几乎是在痛斥，语气里满是失望与无奈，“溪萝，你醒醒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你为了鹿云桃，和鹿肖瑾吵架，和鹿云野、鹿云砚闹翻，你把整个鹿家都搞得分崩离析，你把你自己也搞得身心俱疲，可你得到了什么？你得到了鹿云桃的感激吗？你得到了姜栖晚的理解吗？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得到！你只是在用你的偏执，毁了两个女儿，毁了整个鹿家！”
她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苦口婆心的劝解：“我知道你对鹿云桃有感情，这感情是真的，可这感情不能成为你糊涂的理由！你要分清楚，谁才是你真正的女儿，谁才是你应该去关心、去保护的人！鹿云桃的过错，是她自己的，她应该自己去承担，而不是让你用整个鹿家、用你的亲生女儿去给她垫背！你如果真的心疼鹿云桃，就该让她去面对自己的过错，让她去赎罪，而不是用你的偏执，把她推向更深的深渊，把姜栖晚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白溪萝沉默了，她握着手机，眼泪不停地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不是不知道李夫人的道理，可十几年的相处，那些早已融入骨血的偏爱，让她无法轻易割舍。她想起鹿云桃小时候的模样，想起她第一次叫“妈妈”时的雀跃，想起她生病时紧紧攥着自己手的样子，那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涌来，让她无法释怀。
“溪萝，我不是要跟你吵架，我是为你好，也是为鹿家好。”李夫人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你好好想想吧，想想姜栖晚，想想鹿家，想想你自己。你不能再糊涂下去了，再糊涂下去，你不仅会失去姜栖晚，还会彻底失去鹿家，甚至会毁了自己。鹿云桃的事，不是你能用偏执解决的，你得清醒过来，站在正确的立场上，站在你亲生女儿这边，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说完，李夫人挂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白溪萝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不停地流，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李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剖开了她刻意回避的真相，也剖开了她偏执母爱下的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