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章 三十四封旧信(2/2)
三十四封信,三十四张卡。
一个月两封信,每月月头一封,每月月中一封,从2003年9月开始,到2006年的6月结束。
她把捡起来的信,重新放回纸盒子。
把信放进去的时候,她发现好几封信被红酒沾湿了,泛白的棕色信封被葡萄色的酒染成了暗红。
这种暗红就像是一滩干涸多年的陈血,被时光慢慢渗进棕色油纸的纹理,凝结成刀刻般的沟壑。
这沟壑看得她心上一疼。
她慌慌张张地去擦。
这一擦,细细密密的血色纹理立刻糊成一片,彷佛凝结的旧伤又一次被人撕开,变得鲜血淋漓。
心尖的一丝疼,蓦然间变成了巨痛。
她痛得眼眶发热。
她不想哭,于是掐紧掌心,接着往下看信。
“小凤凰,卡的密码是你生日,请一定要把钱都取出来用掉,不然,我将长久地寝食难安下去。
你那么善良,一定舍不得我寝食难安,对吗?”
善良?
她一点也不善良。
如果她善良,不会明知道她爸不行了,却不肯见他最后一面。
她不去见,是想让他死不瞑目。
如果她善良,不会明知道师父有意弥补,却不肯给他弥补的机会。
她不给,是想让他一直愧疚。
如果她善良,不会明知道他想和她重修旧好,却不肯答应他。
她不答应,就是因为她无法原谅。
她,从来不善良。
至少,没有他以为地善良。
安静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等眼底的泪意变淡,她才睁开眼,看向信件上的最后一段文字。
“小凤凰,请一定好好读书,天天向上,考上京北大学。
我在京北,等你来。
J。”
她第一次登台演出,有人在结束后,送来一束蓝色妖姬,花束里夹着一张署名为“J”的卡片。
她很喜欢卡片上的字,尤其喜欢“J”的落款。
她觉得这个“J”漂亮地就像印在西方精编书上的华贵手写体,令人着迷。
她当时还想过,如果J先生能留下地址,她说不定会为了多看看他写得字,给他写一封感谢信。
原来,J先生是薄景言。
也是。
除了他,还能是谁?
人间虽然很大,他却是唯一无条件对她好过的人。
安静把信塞进信封,放进了纸盒子。
“二少,这些信就是我父亲的遗物吗?”
“对。”
果然如此。
2006年的五月末,她曾经在江城高级中学的门外,撞见她的父亲,那时,他一脸的鬼鬼祟祟。
她一直觉得奇怪,奇怪从来不管她的父亲,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跑到江城高级中学来看望她。
原来,他不是去看她的。
他是去等薄景言的信。
那些年,他自称做了包工头,靠着帮人安装铝合金窗户,挣到了大笔的钱,原来这些全是谎言。
他从没挣过钱,他挥霍出去的钱,是薄景言的。
靠着这些“取之不竭”的钱,他不仅偷偷摸摸地养了一个小秘,还毫无负担地在地下钱庄豪赌。
他从早前的几百、几千,赌到几万,几十万,再到成百、上千万,如果没有这些钱,他后来——
“冷二少,你知道这些银行卡里,曾经存过多少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