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计划成功（1/2）

黑色丰田世纪像艘熄了声呐的潜水艇，悄无声息地滑过东京的街巷。霓虹灯的光碎在车窗上，映着路边匆匆而过的行人和暖黄的居酒屋灯笼，繁华得像层流动的浅海，而这车却带着深海般的沉默。

路明非裹着件黑色长风衣，靠在后座的真皮椅上，脑袋靠着车窗，眼帘半阖着——不是傲慢，是真累。连日啃噬那些晦涩古籍、堆积如山的核对资料、害怕出错拼命想着档案，熬得他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连抬手整理风衣下摆的力气都殆尽了。

身前副驾和驾驶座上的男人气息压得极低，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投来审视的目光，但他这会儿只想彻底瘫着，连分心去应对都觉得费神。

“路口左转，第二个红绿灯再右转。”他忽然开口，日语带着挥之不去的中式口音，语气有气无力。报出的地址既非热门景点，也非高级食府，只是家藏在小巷深处、以豚骨拉面闻名的小店，这是他出发前翻攻略记下的，据说味道正宗，且距离不远。

开车的岛崎下意识抬眼，透过后视镜飞快瞥向黑田。黑田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车辆平稳转向，没有一句多余的问询。

这种顺从，路明非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明白，只要自己不触及蛇岐八家的底线——而他压根也没想干什么——这两人就只是按指令行事的普通护卫。

此刻他满脑子只有那碗热腾腾的拉面，只盼着赶紧祭奠完五脏庙，然后去秋叶原逛逛。至于那些背后的规矩与算计，他懒得琢磨，只要别影响到他就好。

车子最终停在一条烟火气缭绕的小巷口，墙头枯藤缠绕，老字号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晃。“就在这儿等吧，我吃完就回。”路明非推开车门，单手插进风衣口袋，步伐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头也没回。

长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他却懒得管了，在如此疲惫的状态下，这身行头真是累赘。

黑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嘴唇微动似要开口，身体甚至前倾了半步，一个“请让我们随行”的念头几乎要脱口而出——保护目标脱离视线是护卫大忌。

然而，可能是因为某种更深层的、对目标“意愿”的考量，或者说，是路明非那份看似普通却透着古怪的“S级”身份带来的不确定感，让他硬生生止住了动作。最终，他只是微微躬身，将所有的疑虑与职业本能压回心底，沉声道：“请您注意安全，我们在此等候。”

他望着那个裹在黑色风衣里、没精打采融入巷中人流的背影，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困惑与不自然——如此松懈的姿态，与学院传闻中的“S级”以及此刻东京暗流涌动的局势，实在格格不入。

路明非是真的累惨了。冬日的阳光暖融融的，风中混合着酱油的咸香、浓郁的骨汤味以及烤丸子的甜香，这些久违的、属于平凡生活的烟火气，让他迷糊的神经稍稍松弛。

他拐进那家招牌油腻发黑却排着长队的小店，点了份招牌鸡汤黑松露拉面，拿到号码牌后便靠着墙继续闭目养神。日本服务业确实周到，一位服务员在拉面快做好前过来轻声叫醒了他，引导他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当那碗热气腾腾的拉面端到面前时，浓郁的香气瞬间包裹了他。他挑起一筷子裹满乳白汤汁的面条塞进嘴里，滚烫的暖意顺着食道滑入胃中，连日积累的疲惫与压抑，仿佛被这碗面短暂地熨帖、驱散了。

他吃得头也不抬，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只专注囤粮的松鼠，满脑子只剩下“五蚂蚁”，巷口的“保镖”和日本的暗流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这位客人，介意拼个桌吗？”

一个声音响起，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语调温和，却带着一种无孔不入的压迫感，如同冰面下汹涌的暗流，平静之下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路明非嚼着面条抬起头，眼皮因困倦而耷拉着。他看到一位穿着米白色高领毛衣、外罩黑色风衣的男人，长发松松束在脑后，眉眼弯弯，笑容妖冶而温润。然而，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像淬了寒毒的琉璃，正精准地锁定他。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麻烦上门”，暗叫倒霉——怎么吃碗面都不能安生？他含糊地“嗯”了一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腾出对面的空位，继续低头嗦面，只想赶紧吃完走人，祈祷对方只是普通食客。

但那股异样感越来越强——这人的气息太古怪了，不同于黑田他们那种训练有素的收敛，而是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危险，仿佛一头披着人皮、蛰伏在光影交界处的猛兽。

男人顺势坐下，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而诡异，如同在为某种倒计时打拍子：“这家面不错，可惜啊，想吃安稳饭，得看有没有那个运气。”

路明非吃面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瞥了他一下，眼神里写满了无奈，语气带着认怂式的讨好：“哥们儿，我就是来吃碗面，没别的意思。你要是看我不顺眼，这座位就让给你了，绝不打扰你。”

“学院来的S级？”自己的话显然打乱了对方阵脚，男人不再绕弯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听说你对古籍很有研究，尤其是那些……没人能看懂的‘鬼画符’？”

路明非心里一紧，嘴里的面条都忘了嚼——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他艰难地咽下食物，连忙摆手，语气更加卑微：“别别别，你真认错人了！我就是个普通打工的，来日本出个短差。什么S级、学院的，哥们，你这……挺中二的哈？”

“别装了。”男人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眼底的寒意却已凝结成冰，“跟我走一趟，翻译点东西。不然——”

话音未落，男人的动作骤然爆发！右手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直取路明非肩胛，左手则如毒蛇出洞，袖底寒光一闪，一边奇特的短刀已然在手，刀锋凌厉，更有一丝锐芒暗藏指间，目标直指路明非的手背，意图废掉他的行动能力。

这一下突袭快如闪电，狠辣果决，根本没留任何反应时间！

路明非瞳孔骤然收缩！生死关头，来不及细想，身体先于意识行动。左手猛地掀起厚重的长风衣下摆，黑色的布料在他精准的控制下，如同活物般卷向对方抓来的手臂和刀锋，试图阻止这致命的擒拿。

同时，右手顺着风衣掀起的轨迹向外一探，精准地握住了挂在最外侧的那柄短刀的刀柄，顺势猛地抽出！

“唰——！”

刀刃出鞘的清脆鸣响与风衣猎猎的鼓荡声交织在一起。路明非单手握刀，刀尖因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却坚定不移地砍向对手，那件风衣还缠绕在对方的手臂上，形成了短暂的牵制。

他的姿态算不上潇洒，甚至有些狼狈，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被逼到绝境后豁出去的狠劲。他脸上混杂着错愕与极度烦躁，脱口而出：“我靠！要不要这么突然？都说了别逼我！”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颓废的年轻人反应如此迅捷，不仅能借衣物防御，还能在同一瞬间完成拔刀反击。

但他攻势毫不停歇，被风衣缠住的手臂猛地一震，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传来，竟硬生生挣开了布料的束缚！他手中那柄样式奇特的短刀再次扬起，格挡住了路明非劈来的刀刃。

“铛——！”

双刀猛烈撞击，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路明非只觉得虎口剧痛，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短刀差点脱手，脚下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才勉强稳住。他心里暗骂：这怪力男的身体素质简直非人！跟他比起来，自己那点底子就像健身爱好者对上职业选手，能周旋躲闪已是极限，硬碰硬绝对吃亏。

但从第一次碰撞开始，路明非指环上传来的温热感便持续不断，细微的力量感顺着臂膀流淌，缓解着冲击带来的麻痹，并潜移默化地调整着他的肌肉发力。

“嘶——”还没等他缓过气，男人的第二刀已如影随形般劈来，刀风凌厉，刮得他脸颊生疼。路明非只能继续狼狈地在小店狭窄的空间内辗转腾挪，利用桌椅作为掩体，偶尔抬手格挡。又是一次刀刃相交，对方诡异的刀路让他手臂上再添一道血痕，鲜血立刻渗出，染红了袖口。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滴落在油腻的地面上。路明非疼得倒吸凉气，却不敢有丝毫分神，咬紧牙关在方寸之地与对手周旋。

风衣下摆另外刀柄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晃动，但在对方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切换武器，完全陷入了被动防守。

小店内早已乱作一团，食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搏杀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扔下碗筷夺路而逃。老板蜷缩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巷口的黑田和岛崎清晰地听到了店内传出的金属撞击声和骚动，脸色瞬间铁青，立刻拔腿冲向面馆。然而，他们刚迈出几步，巷子阴影处便猛地窜出四五个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利刃的汉子，眼神凶戾，一言不发地拦住了去路。

“拦住他们！”为首者低喝一声，四人立刻呈扇形包抄上来，刀光直劈黑田与岛崎。

两人脸色阴沉如水，瞬间拔刀迎战。他们虽是蛇岐八家的精锐，但对方人多势众，且招式狠辣，完全是亡命徒的打法。两人一时竟被死死缠住，只能背靠背勉力支撑，根本无法突破去支援路明非。

“路先生！坚持住！分部支援马上就到！”黑田一边格开劈向面门的刀刃，一边嘶声吼道，额角青筋暴起，却被两名猛鬼众成员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店内，路明非的处境愈发艰难。男人的刀招越发狠厉刁钻，刀刀指向关节、韧带等要害，显然意在制服而非击杀，但这种精准的压制更让人窒息。路明非被逼至角落，靠着墙壁和翻倒的桌椅艰难躲闪。

额角冷汗涔涔，呼吸也变得粗重——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并非在进行生死格斗，更像是在尝试活捉自己。但对方展现出的身体素质，在他有限的遇敌经验中，恐怕只比那次遭遇的次代种差一截。

但让路明非安心的是指环突然冒出的温热感，它仿佛渗入了四肢百骸，让路明非原本因疲惫而混沌的头脑变得异常清醒，身体的协调性和反应速度在压力下被激发，甚至超越了平时的水准。

更令他惊讶的是，身上的伤口，流血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传来细微的麻痒感，似乎正在加速愈合。对方的攻击依然猛烈，但他格挡起来却感觉比之前轻松了一丝，仿佛运气也站在了他这边，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真正的重击。

在一次惊险的侧身闪避后，路明非终于抓住一个极其短暂的间隙，左手迅速抽出了第二把短刀。双刀在手，他心念急转：“炼金武器！！！小子！！！”

原本疲倦不堪的身体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精神愈发集中，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此消彼长，他竟渐渐与对方持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蛇岐八家成员特有的呼喝与指令——分部的支援部队终于赶到了，听声音人数不少。

男人也察觉到了外界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他的攻势不由自主地缓了一瞬。眼前这个学院专员越战越强的诡异状况本就让他心生警惕，此刻听到援军将至，他迅速权衡利弊。目光扫过巷口仍在与手下缠斗的黑田、岛崎，再瞥一眼越来越近的支援队伍，他知道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算你运气好。”男人冷笑一声，忽然虚晃一刀，凌厉的刀风逼得路明非下意识双刀交叉格挡。趁此空隙，男人身形如鬼魅般向后一飘，毫不犹豫地朝着小店的后门疾冲而去。

路过巷口战团时，他对着那些仍在拼死抵抗的猛鬼众成员低喝一声：“撤！”

这些普通成员闻令，立刻试图虚晃一招脱离战斗。然而，蛇岐八家的分部成员已经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巷口堵得水泄不通。

“别放跑一个！全部拿下！”赶到的分部组长怒吼道，手下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与试图撤退的猛鬼众成员激烈缠斗在一起。

男人对身后手下们的命运漠不关心，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几个起落便敏捷地翻过巷尾的矮墙，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建筑群中。对于王将的计划而言，这些普通成员本就是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

黑田和岛崎协助控制住猛鬼众成员后，冲进面馆，护在路明非身前，紧张地打量着他：“路先生！您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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