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命名（2/2）

他回想起《末日录》中那冰冷而恢弘的笔触，描述着一个个纪元如何在这样的“现象”中走向终点。那并非精准的打击，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重置”或“净化”，一旦启动，对依托其存在的文明而言，便是与整个世界的法则为敌。

“唉，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言灵’了，”路明非有气无力地嘟囔，脸颊蹭得稿纸起了褶皱，“这根本就是……‘神罚’或者‘天启’吧？”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更贴近本质，但恐怕会被学院视为异想天开的命名：归墟之歌、法则悲鸣、纪元丧钟……

可这些名字都太抽象，太“神棍”了，完全不符合卡塞尔学院偏好的、带有神话史诗感或直观破坏特征的命名传统。

纠结得肠子都快打结，路明非最终还是认命地坐直身体，深深叹了口气，呼出的白雾在微凉的空气里散得飞快。

他决定在正式命名后，必须附加冗长的备注，强调这仅仅是基于文献的、极度不确定的推测性命名，其本质更接近于特定条件下触发的、规模空前的元素规则暴动，绝非混血种能够理解甚至触及的力量。

他拿起笔，带着上刑场般的心情，开始在申请表上写下那些经过痛苦挣扎后、尽量贴合文献描述又带点神秘感的妥协之名：

对应于大地与山之王那引动星陨、撕裂板块、重绘陆海的恐怖力量，他命名为——“星殒”；

对应于青铜与火之王那并非操控表面火焰，而是直接撬动整个星球内部炽热核心、引动软流层全球性暴走、让大地化作熔岩炼狱的权柄，他命名为——“地心洪炉”；

对应于天空与风之王那并非制造风暴，而是通过驾驭大气环流本身，微妙撬动气压平衡，引发全球气候连锁崩溃，让风成为点燃其他元素灾难导火索的能力，他命名为——“息紊之劫”；

对应于海洋与水之王那超越控制潮汐与波浪，直接干涉全球热盐环流、操纵星球热量分布与洋流命脉，甚至能引动深海洋流与生态层剧烈冲突、导致全球生态体系彻底失衡的权柄，他命名为——“渊汐律动”。

每一个名字后面，他都附上了大段的解释和不确定性说明，几乎将备注栏写成了另一篇小论文，字里行间都透着“我尽力了别骂我”的求生欲。

“就这样吧，”路明非放下笔，笔尖“嗒”地落在桌面，整个人瘫回椅背上，胳膊都软得抬不起来，只能无力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死就死了，总比交白卷强。希望教授们能明白我的意思……这玩意儿，真不是起个酷炫名字就能搞定的事啊。”

他望着窗外那片明媚却始终无法触及的阳光，心里无比清楚，这些被记录在《末日录》中的“现象”，无论被冠以何等名称，其代表的都是凌驾于文明之上、冰冷而无情的、属于星球本身的规则力量。而他，只是那个不小心窥见了末日一角、被迫为其贴上标签的、无奈又惶恐的记录员。

疲惫像潮水般漫过四肢百骸，路明非捏着通讯器，指尖都有些发颤。他点开与日本分部联络人的对话框，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终于咬牙敲下一行字：“报告！《末日录》命名任务搞定，申请表和备注已发邮箱！申请休个短假——不用太长，三天就行！再不让脑子歇会儿，下次就让学院来收尸吧！”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他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去东京街头晒晒太阳，吃一碗热乎乎的豚骨拉面，再去秋叶原逛逛，暂时把龙文、预言、末日这些破事抛到九霄云外，好好给紧绷的神经放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