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好”家长（1/2）

会议终告落幕，沉重的橡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发出沉闷的闭合声，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弗罗斯特·加图索面无表情地抬手，指尖掠过真丝衬里的袖口，将褶皱抚平得一丝不苟——《末日录》带来的千钧重量，连同昂热的“暗线”委托，像细密的冰纹蔓延在心底，让他只想即刻返回住处，重新拆解所有布局的经纬。

“加图索先生。”

平稳温和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不疾不徐，恰好打断了他翻涌的思绪。弗罗斯特脚步微顿，肩背几不可察地绷紧，转瞬便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转身时，眼底已只剩加图索代理家主应有的沉稳与疏离，仿佛方才的凝重从未存在。

“橘大家长。”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目光扫过对方袖口绣着的蛇歧家纹，“此次日本分部献上的《末日录》，当真是……足以撼动混血种世界格局的厚礼。”

“您过誉了。”橘政宗谦逊地欠身，眼角的纹路如同精心勾勒的墨线，笑意却未达眼底，“不过是侥幸留存的古籍，核心翻译仍仰仗卡塞尔的学者。只愿这份文件，能为对抗龙族的伟大事业略尽绵薄。”

话锋陡然一转，他语气自然得如同闲话家常，“日本混血种界偏居一隅，消息难免闭塞。此次会议，倒是见到不少如罗曼诺夫家代表般年轻有为的新面孔，还有几位气息颇为独特的代表——恕我眼拙，竟未能提前探知其来历。加图索家族的情报网络遍布全球，想必对如今混血种世界的势力版图，有着更清晰的俯瞰？”

弗罗斯特心中一凛，警报如寒针般刺透心防。这老狐狸，表面是请教，实则是步步紧逼的试探。他想摸清哪些势力的底细？是为蛇歧八家扩张人脉，还是……在为暗处的布局寻找突破口？

“混血种世界的水，向来比明面上看到的更深。”弗罗斯特眼神不动，语气里带着贵族特有的傲慢与谨慎。

“总有些家族，习惯蛰伏在历史的阴影里，不喜抛头露面。加图索家族虽涉足各方生意，结交四海朋友，但也并非全知全能。有些秘密，留给它们原本的主人，或许更稳妥。”

两人并肩走在冷寂的走廊中，廊柱投下深长的阴影，脚步声与远处隐约传来的时钟滴答声交织，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博弈倒计时。言语间机锋暗藏，每一句话都似棋手落子，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藏杀机。

几个回合下来，橘政宗似乎意识到，从这位加图索代理家主口中难以撬开一丝缝隙。他脸上的温和笑容依旧不变，语气却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慨，仿佛是被会议内容触动了心绪：

“说起来，离开日本前，我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情报交换，从未想过，末日竟会离我们如此之近。命运的玄妙，莫过于此。”

他的目光微微飘远，仿佛穿透了卡塞尔学院厚重的石墙，回到了几日前的日本——那个被连绵雨幕笼罩的下午。

窗外是东京灰蒙蒙的天际线，雨丝如银线斜织，持续敲打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源稚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刚结束与各位家主的加密通讯，眉宇间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指尖还残留着通讯器冰凉的触感。桌上，一份联合葬礼的安排草案静静躺着，纸上的名字，都是牺牲的成员。

橘政宗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正慢条斯理地用茶筅搅动着茶碗中的抹茶，动作优雅而专注，茶筅与瓷碗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清苦的茶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冲淡了些许凝重。

“你真的成长了很多。”橘政宗将打好的、泛着细密泡沫的碧绿茶汤推到源稚生面前，语气如同谈论天气般自然，“辛苦了，稚生。刚处理完战备收尾，又要筹备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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