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泡面，酒，与不散的夜（2/2）

“那你来！”胡瀚把矛头指向李哲。

李哲连忙摆手：“我只会画图纸和算结构荷载……”

“唱歌！唱歌总行吧？”陈欣提议，“大家一起唱？”

这个主意得到了广泛认同。独唱可能不好意思，但合唱就没压力了。

“唱什么歌呢？要大家都会的。”苏念轻声问。

一时间，大家陷入了思考。来自天南地北，年龄也有差异，要找到一首所有人耳熟能详的歌并不容易。

“许嵩的歌怎么样？”一直安静坐在王刚旁边，小口抿着酒的孙薇薇，忽然细声细气地开口，“我……我中学时常听，好像很多人听过……”

“许嵩？《清明雨上》？”林婉问。

“《断桥残雪》？”陈欣接道。

“《如果当时》！”胡瀚一拍大腿，“红雨漂泊泛起了回忆怎么潜……这句是不是？我记得我大学时寝室老放！”

“对对对！《如果当时》！”李哲也想起来了，“旋律好听，词也记得几句。”

这首歌的名字似乎瞬间勾起了许多人学生时代的记忆。那正是网络歌曲风靡，许嵩的音乐陪伴了很多人的青春时期。就连秦雪和周教授也露出了“似乎有点印象”的表情。

“好！就《如果当时》！谁起个头？”林婉已经又拿起了手机，开始找伴奏。

“我来吧。”王刚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在众人有些惊讶的目光中（没想到他会主动起头），他哼出了那段熟悉的前奏旋律，低沉磁性的嗓音哼鸣，别有一番味道。

短暂的、带着笑意的安静后，林婉找到了简单的吉他伴奏版本，音量调得不扰民却足够清晰。轻柔的吉他前奏流淌出来。

王刚看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歌词，第一个开口唱出了那句经典的：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他的声音一出来，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不是那种技巧性的演唱，而是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叙事感，低沉舒缓，将歌词里的淡淡怅惘表达得恰到好处。

紧接着，胡瀚跟上了，他的声音有点大咧咧，但调子居然挺准：“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然后像是打开了闸门，李哲、秦雪、陈欣、林婉、摄像大哥……声音陆续加入进来，有的清晰，有的含糊，有的跑调，但都带着笑意和投入。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

“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合唱的声音渐渐变得整齐，虽然算不上优美，却充满了力量。吉他伴奏悠扬，混合着并不专业的歌声，在这个异国他乡的深夜里，奇异地凝聚成一种温暖又略带感伤的洪流。

大家看着彼此，看着手机屏幕上闪过的熟悉歌词，很多记忆的片段仿佛也被这旋律勾起。不仅仅是关于这首歌，更是关于自己的某段青春，某个夏天，某种再也回不去的心情。

唱着唱着，不知是谁的声音先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当唱到副歌部分“如果当时我们不受控制，如果当时我们没有明天……”时，坐在陈欣旁边的孙薇薇，眼眶突然就红了。她连忙低下头，想把那股突如其来的情绪压下去，但眼泪却不听话地涌了出来。

她身边的陈欣最先察觉，停下歌声，关切地小声问：“薇薇？怎么了？”

孙薇薇摇摇头，抬手抹了下眼睛，鼻音浓重，带着哭腔小声说：“没……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这个气氛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大家了……有点……感动……”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眼泪却掉得更凶了。那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一种情绪满溢后的释放，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对此刻温暖的珍视、以及对这群短暂相聚却仿佛认识了很久的同伴们的不舍。

陈欣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笑，没有再多问。她伸出手，揽过孙薇薇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然后，她也重新看向大家，没有继续唱歌，只是抱着轻轻抽泣的孙薇薇，跟着音乐和众人合唱的节奏，慢慢地、温柔地摇晃着身体。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小小插曲，歌声有了一瞬间的微顿，但没有人停下，也没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胡瀚甚至对孙薇薇那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李哲推了推眼镜，眼神温和。王刚的歌声依旧平稳，目光扫过相偎的两人，眼底也掠过一丝柔和。

吉他伴奏循环着，众人的合唱在短暂的凝滞后，变得更加柔和，更加包容。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歌声继续飘荡，包裹着哭泣的女孩，包裹着轻晃安慰她的朋友，包裹着围坐在一起、脸上带着温暖笑意的每一个人。窗外的尼斯沉睡着，而这栋亮着灯的小别墅里，一个由泡面、桃红酒、走调的歌声和真挚情感构筑的夜晚，正流淌着它独特而珍贵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