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 章 娘亲的芽儿(1/2)
身为唐国公府的嫡长子。
李建成绝非仅是名份上的尊荣。
有些事情,纵是不便直接干预,却也必须透彻知晓这其中关窍,这并非出于争权的私心,而是作为继承者,定要以“稳”为先。
正所谓。
知而不越位,谋而合其度。
独孤氏常常教导他的“持重”二字,不是光站那摆谱就行,而是心里必要有本明账。
通晓家族内外脉络,明晰朝堂动向与未来隐忧,如此方能真正辅佐李渊统揽大局。
这也正是独孤氏将其独唤跟前,将“祥瑞”之事,与其彻底剖析解释清楚的原因。
要知道,此等关乎天赐的秘辛,绝非寻常家事可比,其中分寸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何处可借势而为,何处需谨守缄默,何时该显于天下,何时又该藏于家宅,万般思量若不当面点透,纵是国公爷也难免错判。
“家族之衰……”
“往往始于内部之溃!”
独孤氏的语气虽平缓,但字字句句如烙印般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建成,作为一家之嫡长。”
“你的眼界器量,必须在你的兄弟之上,当看得更远,想得更深,担得更重!”
话音落下的瞬间。
李建成神色骤然一肃,纷杂心思顷刻收束,他整了整衣冠,面向独孤氏深深一揖。“孙儿谨遵祖母教诲,一刻不敢或忘!”
“好,老身知你稳妥。”
“必不负今日之言,快下去歇息吧……”
独孤氏微微颔首。
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慰。
纵观长安城中诸多世家子弟,或耽于享乐或止于清谈,能如建成这般文武兼备,持重有度者,实属凤毛麟角,真乃李氏之幸。
“孙儿告退……”
李建成收礼起身,稳步退出屋内。
直至走入院中,被廊下的穿堂风拂过,才发觉掌心不知何时,竟已沁出一层薄汗。
祖母的话仍在他耳畔回荡。
他抬眼望向耀眼的府邸重檐,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与明晰的方向感同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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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堂外,蓁儿蜷在崔三娘怀里,小脸深深埋在那熟悉的衣襟间,哭得浑身发颤。
“娘亲……芽儿好想娘亲……”
“芽儿天天做梦……都在梦娘亲……”
她可以是任何人的蓁儿,但在娘亲这里,她只是芽儿,是娘亲用心血浇灌,用思念喂养,豁出性命也要护在怀里的小野草。
“莫哭……”
“娘亲也想芽儿……”
崔三娘亦是红了眼眶,她不停的收拢臂弯,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女儿,而是她颠沛流离的人生里,唯一能够抓住,且失而复得的珍宝,生怕一松手,便会再度消失不见。
方才初见时,她几乎不敢相认,眼前这个穿着黄绸襦裙,腕戴玉镯,面色红润的小娘子,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瘦小枯黄的模样。
就在这时。
李建成自月洞门内悄然转出,阳光在他的云纹锦袍上流淌,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看到母女二人相拥哽咽。
他没有急于出声,只是静立在那里,目光柔和的看着沉浸于重逢悲喜中的母女,唇边似有一缕极淡,却又意味深长的慨叹。
他绝非那些只知走马章台,醉心于风月的纨绔子弟,身为唐国公府的嫡长子,他很早便跟随父亲李渊学习着处理家族事务。
对于民间稼穑之艰,赋税之重,吏治之弊,也早已有了远超同龄人的深切认知。
雁门县传来的密报,字里行间皆浸着百姓的血泪,其间种种酷烈手段,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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