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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 章 朝避猛虎,夕避蛇,磨牙吮血,杀戮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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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儿近来总是恍惚。

祖母死在了山里,娘亲早出晚归,就连那些玩伴,也都突然消失在了村里,她独自坐在老槐树下,眼神虚虚的望着远方。

她仿佛看到了祖母扛着锄头归来,一言不发的拉着她的手回家,看到了小花突然从草垛后跳出,咯咯笑着拽向她的辫子,看到了春喜姐姐向她招手,递出编好的草兔子。

这些不断闪过的画面。

宛如被春风卷起的草屑,逐渐被吹的无影无踪,老槐树下的寂静压得人胸口发闷。

寻常的三岁娃子哪里会想这么多,向来都是今天的事情明天忘,偏生芽儿不一样。

这丫头能记得住许多事情。

去年冬日祖母藏在柴垛下的铁片,前月隔壁王婶家飘来的肉香,甚至于半年前,阿耶离家时的呼唤,娘亲一字一句的叮嘱。

这些琐碎竟都堆在她那小脑袋瓜里,排得齐整,就像是用针线一桩桩的缝了进去。

甚至有些不清不楚的道理。

有时也会莫名的从她的脑子里冒出。

前日货郎来村里卖杂货时,芽儿盯着他新进的针头线脑看了半晌,忽然仰脸问道。

“刘阿伯……”

“人死了还会感到饿吗?”

听到这话。

货郎惊的险些将货担子翻倒。

正常来说,这话自然不可能是孩子能想出的,必是何时听了大人嚼舌根,才记下。

可货郎看的清楚,芽儿说这话时,眼睛变得黑沉沉的,倒像是真琢磨过生死似的。

尤其是今儿个清晨,芽儿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娘,我梦见我变成大人了,可累……”

这话没头没脑的。

说完芽儿便扭头扫摸起了丧彪的踪影,仿佛这略显沧桑的语调不是从她嘴里说出。

崔三娘怔了怔。

终究也只是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民间的解梦一说,向来灵活,好似面团一般,可圆可扁,全靠心中所想,嘴里所说,若是梦见坏的,那便是反梦,若是梦见好的,又会当做吉兆,视成未来的模样。

崔三娘下意识的想着,人活一世,若只是累的话,芽儿倒也算是有福气了……

“唉……”

微风吹过老槐树。

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格外清爽。

芽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声,随后便低下头,继续给丧彪梳起了毛发,微微紧绷的小脸蛋显得格外认真。

现在的她。

只剩下娘亲和丧彪了。

木梳划过虎斑猫的脊背,丧彪舒服的伸展着身子,对女孩泛红的眼眶视若无睹。

猫不懂什么叫生离死别。

两脚兽的悲欢也与它无关。

它的世界很简单,只有四季轮回,只有虫鸣鸟叫,只有铲屎官那娴熟的撸猫手法。

“呼噜噜……”

惬意的呼噜声自猫猫的喉间回荡。

丧彪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平躺在芽儿怀里,就好似人在睡觉一般,前爪与后腿绷得笔直,舒服的连带着尾尖都轻颤了起来。

见芽儿识相的避开了肚皮,它主动将脑袋贴向了芽儿的手心,就像是对小女娃的赏赐。【继续,铲屎官,力道刚刚好……】

就在这时。

村口突然传来阵阵叱骂。

村长牛德禄带着村里的男人,提着钉耙锄头,急匆匆的向着村口跑了过去,路过老槐树时,牛家的小儿子仅来得及低喝一声。

“快回家去,芽儿!”

“把院门子栓好,躲起来!”

丧彪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耳朵好奇的转向了声音源头,一双猫瞳也变得亮晶晶的。

猫猫向来喜欢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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