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期期艾艾道歉(2/2)
韩章险些没认出来。
她甚至乖乖向宋庭樾敛衽行礼,“阿芜见过姐夫。”
多乖顺。
——韩章还依稀记得她那日哭着叫嚣说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宋庭樾,再也不要见他的情形。
不可谓不咋舌。
心下默默道,这姜家五姑娘变脸的本事当真是极好,比之戏园子里的台柱子也是丝毫不差的。
思及此,他又想起前些时日的一桩事来。
是二月中,将军府的老祖宗寿宴的后两日,他来宋庭樾的公事房上交文书。
说的是朝堂里的公事,“宋大人,各省春税钱粮数目已经核讫,惟河南,山东两省尚有缺额未解。”
宋庭樾正端坐在黑漆公案后,闻言将手上的狼毫搁在青玉笔山上,取过他递上来的文书,略翻了翻。
他眉头微皱,却不说话。
也是愁的。
当今圣上开疆拓土,征伐四方,不可谓不励精图治。
但打仗最重要的便是军粮。可连年征战下来,大梁国库已然空虚,不得已,只能增加赋税。
却不想流年不利,山东去岁蝗灾刚过,今年一开春,河南布政使司便报了黄河春汛。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干系国家民生的大事。
韩章也替宋庭樾愁。
他初上任,接了户部侍郎一职,便有这么大的担子压了过来。
做得好倒也罢了。
做不好,多的是人惦记着这位置,想要将他拉下来。
韩章胡思乱想的这当头,还有心思去看公案后宋庭樾的脸色。
他脸色倒是平静,只将公文摊在案上,以指扣案,似是在沉思着什么,久不言语。
忽然,韩章不可置信瞪大了眼。
他看见了宋庭樾右手衣袖下虎口上鲜明的咬痕。
——自从将军府寿宴归来,宋庭樾右手虎口处便缠着纱布,问起来,只说是无意叫东西割伤了手。
不过一件小事,旁人倒无人起疑。
只是方才落起了雨,宋庭樾撑伞来公事房时,伞柄上滑落下来的雨水不慎将虎口处的纱布浸湿。
这春雨连绵的时节,湿哒哒的纱布黏在手上并不好受,何况他还需批改公文,实在是不甚方便,这才将其取了下来。
不想正逢韩章此时过来上交文书。
他看见了宋庭樾虎口处的咬痕,宋庭樾也察觉到他窥视的眼,抬眸看了过来。
是轻飘飘不含实质的眼,不动声色。
韩章却足够明白。
他是个人精,当即看天看地,挠头抚鼻,只当没瞧见。
后来出了公事房,才暗自在心下揣度。
不想自家大人看着清风明月的,私底下与那姜家二姑娘也很是亲密嘛!
——他只以为那咬痕是姜婉柔咬的。
毕竟宋庭樾洁身自好,府里连个丫鬟也没有的,身边除了姜婉柔便再无旁人。
但韩章还是心有疑虑。
那姜家二姑娘端庄持重,举止沉稳,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事来的人。
直到他今日看见云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