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巡影噬光，薪火为炬（1/2）

那虚无的凝视如有千钧之重，压在三人肩头。

流云牙关紧咬，血色罡气腾起，试图撑开一片空间，却如泥牛入海，被那纯粹的“空无”感吞噬殆尽。墨羽脸色煞白，握刃的手指关节泛青，识海中警兆尖鸣——这是纯粹位格上的压制，来自这片扭曲时空本身的恶意具现。

唯有谢灼华心口那簇“薪火”，在庞大的虚无压迫下，非但没有黯淡，反而跳得更加沉凝、灼热。金红光芒不再张扬外放，而是紧紧贴附在她体表，如同最坚韧的铠甲，将那股试图冻结神魂、侵蚀存在的冰冷恶意牢牢隔绝在外。

“薪火”的本质是“秩序”与“生机”，是混沌中的一点光，是虚无中的一簇火。这镜渊巡影，却是混乱时空凝结出的、吞噬一切存在痕迹的“空无”怪物。两者如同天敌。

巡影中央那双虚无之眼，似乎对谢灼华身上稳定的“光”感到一丝本能的厌恶与……贪婪？它那不断变幻的阴影躯体微微向前“倾”，没有声带，却有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仿佛亿万破碎镜子同时摩擦的嘶哑“声音”响起：

“光……存在……错误……抹除……归入……永恒的……空镜……”

随着这“声音”，它那蠕动的阴影身躯中，猛地射出数十道漆黑如墨、边缘却又折射着诡异微光的“触须”！这些触须并非实体，所过之处，连镜面中映照的光影都被“吸”走，留下一道道纯粹的黑暗轨迹，迅疾如电，分袭三人！

攻击未至，那附带的“存在抹消”之意已让人神魂战栗。

“散开！”谢灼华厉喝，“墟烬”剑嗡鸣出鞘，剑身金红纹路炽亮如烙铁。她不退反进，迎着射向自己的数道漆黑触须，一剑横斩！

“星火燎原！”

金红色剑罡如火龙腾空，带着燃烧一切虚妄、照亮一切黑暗的意志，与漆黑触须狠狠撞在一起！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热油泼雪般的剧烈侵蚀与湮灭声！金红剑光与漆黑触须交缠、对冲，彼此疯狂消磨。剑光所及，触须的黑暗被驱散、灼烧，但触须中蕴含的纯粹虚无之力，也在不断侵蚀、淡化剑光中的“存在”意味！

谢灼华手臂剧震，只觉剑罡斩中的仿佛不是能量，而是一个个不断塌陷、吞噬一切的“空洞”。她闷哼一声，剑势一展，将数道触须绞碎，但剑上金红光芒也黯淡了少许。

另一边，流云和墨羽则险象环生。

流云的血色罡气对那虚无触须效果极微，短刀斩上去如同劈中幻影，触须却毫无阻碍地穿透罡气，直袭本体。他只能凭借山越战士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以毫厘之差闪避，但触须掠过身侧时，带起的冰冷空洞感仍让他气血一滞，动作慢了半分，肩头被一道触须边缘擦过。

没有伤口，没有流血，但被擦过的部位，皮肉瞬间失去所有感觉，变得麻木、冰冷，仿佛那一小块“存在”被暂时“抹去”了！流云骇然失色。

墨羽身法灵动，双刃舞成一片乌光，试图格挡。然而刀刃与触须接触的瞬间，乌光竟被直接“吸”走黯淡，触须毫无损伤地继续刺来！他狼狈不堪地连连翻滚，才躲开致命攻击，但衣角被触须扫中，那片衣料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如同从未存在过。

“物理攻击和普通能量对它效果很差！”墨羽急声道，“它的本质是‘虚无’，是‘空’！需要用‘存在感’强烈、或者能稳定‘定义’现实的力量对抗！”

存在感？定义现实？

谢灼华心念电转。她再次挥剑荡开几道触须，眼角余光瞥见那镜心泉眼。泉眼中水银般的光液静静流淌，散发着与周围混乱镜面截然不同的、稳定的时空波动。

“去泉眼那边！”她当机立断，“泉眼时空稳定，或许能削弱它！流云，墨羽，跟紧我，用你们最核心的‘意念’灌注攻击！流云，想着你的战血与守护之念！墨羽，想着你的使命与洞察之志！不要散开，意念集中！”

说话间，她已将更多“薪火”之力注入剑中，剑光霍霍，在前方强行劈开一道缝隙，朝着二十丈外的镜心泉眼突进。薪火之光所至，漆黑触须稍稍退避，但更多触须从巡影身躯中涌出，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围拢。

流云闻言，怒吼一声，不再试图用罡气硬撼，而是将全部心神凝聚于手中短刀之上。脑海中闪过山越寨的篝火、族人的脸庞、身后需要保护的同伴……一股灼热、坚韧、充满生命力的“战意”与“守护”信念，如同实质般涌入短刀。刀身嗡鸣，原本黯淡的血色罡气，竟隐隐透出一丝沉凝的、如同大地般的厚重光泽。

他一刀斩向侧面袭来的触须。

这一次，短刀没有穿透幻影。刀锋上凝聚的强烈“存在意志”，与触须的虚无之力碰撞，发出沉闷的钝响！触须虽未被斩断，却明显滞涩了一下，其上的黑暗也波动起来。

“有效！”流云精神大振。

墨羽亦闭上眼一瞬，再睁开时，眼中乌光湛然。青霖卫的誓言、探索墟界的责任、对真相的渴求……种种坚定的“心念”流淌，灌注双刃。刀刃上乌光不再涣散，而是凝聚如实质的墨线，带着一种“锚定现实”的锋锐感，划向触须。

虽仍不能轻易斩断，却能有效格挡、偏转触须的轨迹，为三人争取到宝贵的移动空间。

三人呈三角阵型，谢灼华在前开路，流云和墨羽护住两翼，以凝聚的强烈心念意志配合“薪火”剑光，艰难却坚定地朝着镜心泉眼推进。

巡影似乎被激怒了。它那庞大的阴影躯体剧烈翻腾，虚无之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周围所有的镜面，同时剧烈震颤起来！

镜中那些原本空白或光怪陆离的景象，此刻齐齐扭曲，化作一张张痛苦、怨毒、疯狂的面孔，齐齐发出无声的尖啸！尖啸虽无声，却引动了镜渊本身的时空涟漪！

咔嚓、咔嚓……

三人周围的镜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并非物理碎裂，而是时空结构不稳定的征兆。脚下的“地面”（实质也是某种凝实的镜面能量）开始起伏、软化，如同踩在即将融化的冰层上。更为致命的是，那些裂纹中，开始渗出更多、更细小的漆黑“游丝”，如同有生命的头发，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配合着粗大的触须，攻势陡然密集了数倍！

压力暴增！

墨羽一个不慎，左小腿被数根游丝缠住，顿时感觉那片肢体迅速失去知觉，如同陷入冰冷的虚无泥沼，动弹不得！他闷哼一声，险些栽倒。

流云挥刀斩断缠向墨羽的几根游丝（心念灌注的刀锋对这些细小游丝效果更好），将他一把拉起：“坚持住！快到了！”

距离镜心泉眼，只剩最后不到五丈！

但这段路，仿佛天堑。巡影的阴影躯体，几乎完全遮蔽了泉眼上方的空间，无数触须和游丝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罗网，疯狂扑击。镜面的震颤和裂纹也愈发剧烈，整个空间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将他们卷入未知的时空乱流。

谢灼华额角见汗，接连爆发“星火”剑罡，消耗巨大。心口“薪火”传来阵阵虚弱感。她知道，不能硬冲了。

目光再次锁定镜心泉眼。泉眼不过丈许方圆，水银光液平静流淌，与周围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那稳定的时空波动……或许不仅仅是削弱巡影……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流云，墨羽，全力向我前方攻击！打开一瞬间的空隙！”她疾声道，同时，左手并指如剑，指尖金红光芒凝聚到极致，却不是攻击巡影，而是猛地点向自己的眉心！

“薪火为引，照见我身——神映！”

这是她以“薪火”之力催动的一种临时强化神识感知、并将自身“存在烙印”短暂具象化的秘法，对神魂负担极大，但此刻已顾不得许多。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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