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蛊融血，昭阳殁（2/2）

“噗——！”谢灼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液落在地上，竟一半凝结着冰渣，一半散发着诡异的温热白气！

剧烈的痛苦让她身体弓起，如同被扔上岸的鱼，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表面，一半凝结着寒霜，一半却透出不正常的潮红！冰火交织的极端痛苦，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撕裂成两半！

萧彻扣着她手臂的手指猛地一颤！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她体内那两股疯狂对冲的诡异力量！尤其是那股突然苏醒的、微弱却异常纯正的灼热气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那双深不见底的冰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近乎惊骇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某种绝不可能出现的奇迹，或者说……诅咒！

“这气息……是……‘凰血’？！”他失声低语，声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不可能……昭阳之后……怎么可能还……”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谢灼华因体内冰火冲撞而痛苦挣扎、意识濒临涣散的瞬间——

那股源自她血脉深处的、微弱却灼热的“凰血”气息，在与“冰髓蛊”的极致冰寒对抗中，似乎触及了某种深埋于灵魂最底层的、被封印的……记忆碎片！

不是她的记忆！

是……来自血脉源头的……传承记忆？！

“轰——！！！”

谢灼华的脑海如同被一道炽白的闪电劈开！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声音瞬间远去！眼前不再是雅致却危机四伏的江南小屋，而是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翻滚燃烧的……赤红火焰所吞噬！

是梦魇？不！比梦魇更真实！她能感受到那火焰灼肤的剧痛！能闻到皮肉焦糊的恶臭！能听到火焰咆哮和……一个女子凄厉、绝望、却带着无尽悲愤和决绝的嘶喊！

那声音……无比熟悉！刻入骨髓的熟悉！

是母亲！是昭阳长公主的声音！

视线在火焰中扭曲晃动。她看到一个华美却已被烈火包围的宫殿（不是椒房殿！更古老！更压抑！）。一个身着正红凤鸟朝服、云鬓散乱、却依旧保持着惊人雍容和傲骨的女子，被熊熊烈火困在殿心。她的面容……与谢灼华有着七分相似，却更显成熟威仪，此刻那双凤眸中燃烧的不是恐惧，而是滔天的恨意和一种……令人心碎的决绝！

昭阳长公主！

她怀中，似乎紧紧抱着一个襁褓？看不清。

她的对面，火焰隔开的殿门阴影处，站立着一个模糊的、穿着明黄服饰的高大身影！那身影的手中，似乎握着……一柄滴血的长剑？！

是谁？！那是谁？！

昭阳长公主猛地抬起头，隔着滔天烈焰，死死盯着殿门口那个模糊的明黄身影，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发出泣血般的诅咒和呐喊，每一个字都如同血泪铸就的匕首，狠狠凿进谢灼华的灵魂深处：

“萧圭！！！你以为烧死我……便能掩盖你弑父篡位的滔天罪行吗？！”

“你以为夺走我的孩子……就能让你的血脉永固江山吗？！”

“你做梦！！！”

“我在黄泉路上看着！看着你的江山如何倾覆！看着你的血脉如何相残！看着你……如何被你自己造的孽……反噬殆尽——！！！”

萧圭？！先帝的名讳！！！

弑父篡位？！夺走她的孩子？！

巨大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如同洪荒巨兽，狠狠撞碎了谢灼华所有的认知！母亲……是被先帝萧圭烧死的？！因为知道了弑父篡位的秘密？！那孩子？！那个被夺走的孩子是谁？！萧衍？！还是……？！

未等她消化这惊天动地的秘辛，画面陡然碎裂！

火焰猛地吞噬了昭阳长公主的身影！只有她那充满无尽恨意和诅咒的嘶喊，依旧在烈火中疯狂回荡：

“……血……我的血……会留在真正的凰鸟身上……”

“……她会回来……回来烧尽这一切……肮脏的……谎言——！！！”

最后的尾音，戛然而止于烈焰彻底合拢的爆响中！

“噗——！”谢灼华再次狂喷出一口鲜血，眼前的赤红火焰幻象瞬间消失，重新变回江南小屋冰冷的现实。体内的冰火冲撞似乎因这剧烈的情绪冲击而暂时达到了一个危险的平衡，剧痛稍减，但寒意依旧深入骨髓，那股灼热的“凰血”气息也变得微弱下去。

她瘫软在床榻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摩擦喉咙的痛楚。脸色青白交错，眼神涣散，灵魂仿佛都被刚才那血脉记忆中的惊天景象彻底撕碎。

萧彻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内力依旧在不断输入，试图稳住她体内狂暴的力量。他盯着她那双失去焦距、却残留着巨大惊骇和痛苦的眸子，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如同深渊般的暗流。

他缓缓俯下身，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般的语气：

“现在，告诉我，”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探针，刺入她灵魂最深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敲击着她的耳膜，“昭阳死前看到的……那个站在殿门外……拿着剑的明黄身影……”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