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烛影乱，信惊魂（1/2）
“‘礼物’？好！”
谢灼华的声音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刀锋，狠狠劈碎了殿内因萧衍离去而短暂的死寂！她攥着那沉重烛台和染血纸屑的左手猛地一紧，烛火因她剧烈的动作而疯狂摇曳，在她眼中投下跳动的、如同复仇鬼火的幽光！
她不再看那洞开殿门外火光冲天的杀伐地狱，也不管那震耳欲聋、仿佛下一刻就要踏破殿门的喊杀声！所有的惊惧、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都被眼前这个“礼物”点燃成焚尽一切的杀意！萧衍要她“看好”？那她就先“拆”开看看！
她一步踏前，染血的、剧痛未消的右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出，精准地、带着残忍的力道，狠狠揪住了瘫在火油污渍和屏风碎片中、因恐惧而失禁、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谢清漪的头发！
“啊——！！！”头皮撕裂般的剧痛让谢清漪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被这股巨力拖拽着，如同一条肮脏的破麻袋，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上摩擦滑动！沾满火油和秽物的裙摆被拖出一道刺目的污痕，直直地拖向那滩被谢清漪自己打翻、泼洒在月洞门内侧、正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火油！
“姐姐！饶命！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说！我全都告诉你！”谢清涕泪横流，沾满污垢的脸上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和火焰的恐惧，她那只被烛台砸得骨裂的手腕无力地耷拉着，另一只手徒劳地抓挠着揪住她头发的手，指甲在谢灼华染血的右手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却无法撼动分毫！
“说？”谢灼华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她揪着谢清漪的头发，迫使她那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正对着那滩粘稠乌黑、反射着烛火幽光的火油！她手中的烛台缓缓下压，跳跃的火焰距离那致命的油渍，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灼热的气息燎烤着谢清漪沾满油污的发梢，发出细微的焦糊味！
“晚了！”谢灼华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烛火在她眼中疯狂跳跃，映出谢清漪瞳孔中那放大的、跳动的死亡火焰！“现在，本宫只想看看，你这‘礼物’的肚子里……”她俯身，凑近谢清漪耳边，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恶魔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诅咒，“……到底藏着多少封……见不得人的‘信’？！”
话音未落，她揪着谢清漪头发的手猛地用力下按！同时，握着烛台的左手作势就要将那致命的火焰，狠狠按向地上的火油！
“不——！！！我说！是‘妃’！是‘陈妃’！信是写给陈敬忠那个老匹夫的！他答应只要烧死你，就扶我做陈妃！是他逼我的！火油也是他给的！陛下……陛下他默许的！他都知道！姐姐！饶命啊——！！！”
极致的死亡威胁下，谢清漪彻底崩溃！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怨恨如同开闸的洪水，伴随着凄厉到破音的尖叫，毫无保留地喷涌而出！“陈妃”！那个被谢灼华撕掉一半的字，果然是“妃”！陈敬忠！他竟敢许诺妃位？！而萧衍……他竟然默许？！
巨大的信息如同惊雷在谢灼华脑中炸开！但就在她因谢清漪的嘶吼而心神剧震、手中烛台动作微滞的千钧一发之际——
“妖后！受死——！！！”
一声嘶哑、充满了刻骨怨毒的低吼，如同毒蛇吐信，猛地从洞开殿门处那片混乱的火光与阴影中爆出！
一道黑影！快如鬼魅！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冰冷的杀意，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撕裂殿内凝滞的空气，直扑谢灼华的后心！
森冷的寒芒在黑影手中一闪而逝！那是一柄淬了剧毒的短匕！角度刁钻，狠辣绝伦！目标直指谢灼华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是谢灼华心神被谢清漪供词所慑、动作出现一丝迟滞的刹那！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谢灼华的全身！她甚至能感觉到后心皮肤被那凌厉杀气激起的战栗！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转身！
求生的本能和前世在烈火中淬炼出的战斗直觉，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谢灼华揪着谢清漪头发的手猛地松开，身体借着那下按的力道，如同折断的柳枝般，以左脚为轴心，不顾右手的剧痛和身体的失衡，竭尽全力向右侧狠狠拧转！
“嗤啦——！”
冰冷的、带着腥风的利刃，擦着她左臂外侧的吉服锦缎狠狠划过！锋利的刃口瞬间撕裂了繁复的织金鸾凤纹饰，割开了里层的绸缎，在她左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剧痛如同电流般炸开！谢灼华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冲力带得踉跄向前扑倒！但她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涌到喉咙的痛呼咽了回去！借着扑倒的势头，她那只一直紧握的左手，如同条件反射般，将手中那沉重的赤金仙鹤烛台，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后横扫！
“铛——！！！”
沉重的金属与匕首猛烈撞击，爆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火花四溅！
巨大的反震力让谢灼华左臂伤口鲜血狂涌，眼前阵阵发黑，扑倒在地。那黑影显然也没料到谢灼华在如此绝境下还能反击，猝不及防，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扫中了手臂，闷哼一声，匕首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远处的金砖上！
黑影踉跄后退一步，身形在摇曳的烛光下显露出来！竟是一个穿着普通内侍灰蓝色服饰、身形精悍、面容却极其普通、丢入人堆就认不出的中年男子！他此刻眼神阴鸷如毒蛇，左臂被烛台砸得微微颤抖，显然受了伤，但眼中的杀意却更加疯狂！他死死盯着扑倒在地的谢灼华，如同盯着唾手可得的猎物！
“狗皇帝的女人！都该死！”他嘶吼着，如同受伤的野兽，竟不再去捡地上的匕首，而是合身扑上，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抓谢灼华的咽喉！招式狠辣，完全是军中搏命的杀招！他根本不是内侍！他是混入宫中的叛军死士！
谢灼华扑倒在地，左臂血流如注，剧痛和失血让她浑身发冷，右手伤口也因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眼前阵阵发黑。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看着那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带着腥风的夺命利爪，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躲不开了！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
“啊——！！！”一声比刚才更加凄厉、更加疯狂的尖啸，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猛地从旁边炸响！
是谢清漪！
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或许是看到刺客要杀谢灼华而自己也可能被灭口，或许是极致的恐惧压垮了理智！她竟如同疯魔般，沾满火油和秽物的身体猛地从地上弹起，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抱住了刺客抓向谢灼华的那条腿！
“滚开！贱人！”刺客猝不及防被抱住，身形一滞，暴怒地低吼，抬脚狠狠踹向谢清漪！
“噗！”沉重的靴底狠狠踹在谢清漪的胸口！她喷出一口鲜血，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死死抱住不放，眼神涣散，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杀……杀她……先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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