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铅笔头里的暗流(1/2)
我捏着那截铅笔在掌心反复摩挲,石墨的棱角硌得掌纹生疼。
周振声在桌角写的“他们也在改数据”还在眼前晃,墨迹边缘晕着细毛,像老人颤抖的手。
保卫科的老张昨天还跟我念叨,说这老专家最近总盯着墙根的蚂蚁窝发呆——一个搞了二十年无线电的人,突然对蚂蚁入了迷?
鬼才信。
窗台上的铁缸里结着薄冰,我哈了口气,在玻璃上抹出块模糊的圆。
苏晚晴说过,周振声是1958年从苏联带图纸回国的骨干,后来因为家庭成分卡了职称,去年才评上副高。
这样的人,若真是敌特,早该在资料室放火了,何必留张纸条?
后半夜的风刮得窗棂响,我摸出蓝墨水笔,笔尖在旧图纸背面洇了个小墨点。
纸上要写的是“Ga7谐波衰减误差补偿方案”——基于我故意写错的4.23MHz推导的“合理修正”,数值错得巧妙,像根带倒刺的鱼钩。
署名时我眯起眼,周振声的字我研究过三天:横画起笔总带个小钩,捺脚收得急,像被火燎了尾巴的麻雀。
图纸折成豆腐干大小,我蹲在周振声办公室门口。
通风口的铁栅栏结着霜,我把纸往里一塞,指尖刚碰到金属网,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总师?”
我没回头也知道是苏晚晴。
她的棉鞋底子沾着雪,踩在地上“咯吱”一声,比别人轻半拍——这是她常年穿胶鞋养成的习惯,怕惊动实验室的精密仪器。
“查完考勤了?”我站起来,拍了拍裤腿的灰。
她递来一张纸,月光下能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红圈:“周振声连续七天凌晨两点十七分出现在资料室走廊,门禁没刷,监控拍不到正脸。”她的手指点在“两点十七分”上,“和上次红外断电时间分秒不差。”
我把图纸往袖管里藏了藏:“怎么处理的?”
“贴了线路检修通知。”她从口袋里摸出个火柴盒大小的铁疙瘩,“小川在配电箱后装了电流感应器,昨夜捕捉到脉冲——有人用继电器短接了门禁信号。”她说话时哈出白气,睫毛上沾着霜,“老罗今晚会配合断电演练。”
我望着她冻红的鼻尖,突然想起1964年冬天,她蹲在废料堆里捡断齿的齿轮,也是这样,鼻尖红得像颗山楂。
“辛苦。”我轻声说。
她没接话,转身往办公楼走,棉鞋踩碎了地上的冰壳。
我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藏青工装融进夜色,这才把那张伪造的建议塞进通风口最深处——风灌进来,纸角在栅栏后忽闪忽闪,像只急于出笼的鸟。
次日上午十点,警报声刺破了车间的嗡鸣。
老罗站在配电房门口挥旗子,红布在风里猎猎作响:“全体撤离!地下库停电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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