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地底下的话不能明说(1/2)
吉普车碾过第七研究所旧址的铁栅栏时,我闻到了铁锈混着蒿草的腥气。
朱卫东把方向盘打了个急转,车身擦着半人高的野荆条停下,后视镜里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老林,门房的锁是新换的三环牌。”
我摸出帆布包里的安全评估单,封皮上的红章还带着油墨味——从提交申请到批下来,总共用了十七个小时。
上回调阅1965年的通信协议,我在技术科磨了十七天。
“把工具箱扛上。”我推开车门,鞋跟踩碎几片枯杨树叶,“小川,去把东边的排水井盖板撬松;老罗,带着地听器跟我查主楼地基。晚晴——”我回头看后座的苏晚晴,她正低头翻着城建档案馆的微缩胶片袋,发梢被风掀起一绺,“你盯着朱卫东拆门,别让他把锁砸变形了。”
朱卫东扯着嗓子应了声,铁镐已经磕在锁眼上。
我踩着碎砖往主楼走,老罗的胶鞋在我身后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主楼外墙的水泥早被风雨啃出蜂窝,凑近了能看见墙缝里塞着几截褪色的标语纸,“自力更生”四个字还剩半拉“力”字,像把生锈的刀扎在砖头上。
“老林,看这儿。”老罗突然蹲下,地听器的橡胶垫贴在地基水泥上。
他转动旋钮时,镜片上的反光扫过地面——那片水泥泛着不寻常的灰,凑近能看见亮晶晶的碎屑,“铁屑掺云母粉,这层至少三十公分厚。”他敲了敲表层,指节叩出空洞的回响,“
我的后颈开始发紧。
前世在军工所修过电磁屏蔽室,这种双层混凝土结构能隔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高频电磁波——可1962年的第七研究所,不过是个刚起步的无线电侦测小单位,犯得着用防核爆工事的标准打地基?
“咚——咚——”
地听器的扩音器突然传出闷响。
老罗的手指猛地攥住旋钮,指节发白:“周期震动,每十七秒一次。”他抬头看我,眼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和RKS12的心跳唤醒频率……一模一样。”
风突然大了。
我听见朱卫东的铁镐“当啷”砸在地上,苏晚晴喊了句什么被风卷走。
林小川从东边跑过来,工装裤膝盖沾着泥:“师父,排水井的盖板底下有铅衬!”他喘着气,喉结上下滚动,“我用磁铁试了,井壁的砖……隔磁。”
“不能钻。”我按住林小川别在腰后的电钻,他掌心的热度透过帆布手套传来,“前世见过核设施的惰性熔断设计——结构被破坏,底下的东西可能直接锁死。”我指了指地基上的铁屑,“他们当年就防着这手。”
苏晚晴的脚步突然急促起来。
她举着微缩胶片阅读器,塑料外壳被攥得发响:“老林!”屏幕上的图纸在阳光下泛着黄,边角的手写备注洇着水痕,“1961年的施工图,地基底下有密室。入口是排水井,通风管衬铅,防辐射。”她的指甲戳在“译码主机不可移动”那行字上,“这不是搬迁,是……”
“封印。”我替她说完。
风掀起她的蓝布衫衣角,露出里面别着的钢笔——那支英雄牌,是去年她评上副科长时我送的,笔帽上还留着我刻的“晚晴”两个小字。
“用变压器绕低频发生器。”我翻出随身带的工具包,掏出铜线往林小川怀里一塞,“频率调37.2赫兹,和RKS12的唤醒脉冲差0.5,避免触发自毁。”老罗已经把矿工头灯拆了一半,焊枪的蓝光在他镜片上跳动:“我改个头灯当接收器,井道里信号衰减少。”
朱卫东突然把铁镐往地上一杵:“要干就趁天黑前。”他指了指西边的山,夕阳把云染成血红色,“我刚才看见山梁上有反光,像望远镜。”
三个小时后,老罗的头灯在井道里突然炸亮。
“三短!三长!三短!”他的声音从对讲机里挤出来,带着回音,“老林,是SOS!”
朱卫东的扳手“当啷”掉在地上。
林小川的电磁发生器“滋啦”一声冒了股青烟,他手忙脚乱去拔电源,工装袖管扫得图纸乱飞。
苏晚晴抓着阅读器的手在抖,胶片卷“咔嗒咔嗒”转着,像有人在拼命摇铃。
“机器不会发SOS。”朱卫东的声音哑得像砂纸,“除非……”
“继续发应答码。”我按下对讲机,喉咙发紧,“带上***的名字。”
风停了。
暮色里,地基传来细碎的“咔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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