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红酒杯与手术灯(2/2)
他没有再看那块污损的屏幕,也没有理会几乎快要瘫软的助手。他转身,朝着房间侧面一扇不起眼的、包着柔软皮革的白色小门走去。
那是通往他私人空间的通道。
当他经过那个呆立原地的助手身边时,助手猛地一颤,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了铺着厚实地毯的地板上。他甚至不敢抬头,只是以额触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濒死般的呜咽。
“老……老板……我……我……”他语无伦次,想要辩解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行动失败了,直播被切断了,小队全军覆没……虽然决策和执行都与他这个小小的助手无关,但他负责通讯和监控,没有提前预警异常,这就是最大的失职。在谢云川的“国度”里,失职,往往意味着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谢云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低头看这个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男人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团碍眼的垃圾,或者,一件即将被处理的、无用的实验材料。
他径直推开了那扇白色的小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门,无声地关闭,隔绝了两个世界。
跪在地上的助手听到关门声,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是更剧烈的颤抖。他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他知道那扇门后面是什么,也知道老板去干什么了。他想要爬起来逃跑,却发现四肢瘫软,根本不听使唤。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拉长得近乎凝固。
大概过了五分钟,也可能更长。白色的小门再次被无声地推开。
进来的是两名身高接近一米九、穿着黑色紧身作战背心、肌肉虬结如钢铁、面无表情的壮汉。他们眼神冷漠,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看都没看地上瘫软的男人一眼,直接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
助手没有挣扎,或者说,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和勇气。他只是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着,双脚甚至无法站立,在地毯上拖出两道无力的痕迹。他被拖向了那扇白色的、此刻在他眼中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小门。
门,再次关闭。
又过了一会儿,白色小门第三次打开。
谢云川走了出来。
他已经换下了之前那身剪裁合体的定制西装和沾了酒渍的衬衫。此刻,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手术洗手服**,外面松松地套着一件同色的手术隔离衣,脚下踩着一双软底手术室拖鞋。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浅蓝色的手术帽,脸上则戴着一个标准的蓝色外科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某种职业性专注的眼睛。
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像任何一个准备上手术台的外科专家,专业,严谨,一丝不苟。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动作轻盈而稳定。然后,他推开白色小门,走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合拢。
这一次,门没有完全隔音。
起初是几声极力压抑、却因极度恐惧而变调的闷哼,像是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接着,是金属器械被拿起,放在托盘里发出的、清脆而冰冷的碰撞声。
然后……
“呃——!!!嗬……嗬嗬……”
一声无法完全遏制的、极度痛苦的低沉惨嚎,猛地穿透了门板的阻隔,清晰地传了出来!那声音里饱含的剧痛和恐惧,足以让任何一个听到的人头皮发麻,血液倒流!
惨叫声并没有持续高亢,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和呜咽。
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某种……**稳定而富有节奏的、如同锯子摩擦硬物般的细微声响**?又或者是精密器械在柔软组织上操作时特有的、黏腻而精准的声音?
偶尔夹杂着一两句谢云川平静的、带着手套操作时特有的微响、以及可能是在对“手术进程”进行某种低声评价的模糊话语(听不真切),更让门外的空间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氛围。
惨叫声渐渐微弱下去,直至消失。
只剩下那些冰冷的器械声,和谢云川偶尔发出的、近乎温柔的呢喃低语,在寂静的空气里轻轻回荡。
房间顶灯惨白的光,照在深色地毯那片红酒污渍上,也照在那扇紧闭的、洁白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小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