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人在暗处,刀在明处(1/2)
暴雨过境后的汉堡,空气里还弥漫着铁锈与海水混合的气息。
天光破云,斜斜地切进酒店高层的落地窗,照在苏晚晴未卸的妆容上,冷得像一层霜。
她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内部备忘录的打印纸,边缘已被反复折叠出细密折痕。
克劳迪娅走时没打伞,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背影笔直如标枪——那是属于另一种战士的退场。
“测试?”苏晚晴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拿我的命去测一个理想主义者的道德底线?”
她当然可以一鼓作气。
借着舆论势能,向欧盟施压彻查海因茨·沃尔夫的资金链;也可以顺势将opti事件包装成“西方技术霸权围剿新兴资本”的典型案例,在全球资本市场掀起滔天巨浪。
她有证据,有支持,更有足够锋利的嘴和更锋利的团队。
但她没有。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权力,不是撕开伤口,而是决定是否缝合。
手机震动,是阿Sa发来的最新战报:德国经济部已正式发布声明,认定opti存在规避出口管制的重大嫌疑,暂停其全部对外交易资质,相关资产冻结,等待独立调查组入场。
同时,北约技术创新办公室紧急辟谣,否认对EurSeovations基金有任何实质控制。
一场风暴,被她以毫厘之差拨转了方向。
而最让她意外的,是克劳迪娅的态度转变。
那位曾代表整个西方审查机制的女人,昨夜竟独自敲响她的房门,手中只拿着一份文件,眼神不再锐利,而是带着某种近乎疲惫的清醒。
“他以为自己在守护技术纯粹性。”克劳迪娅说,“可当他开始用阴谋对抗资本时,就已经成了新的垄断者。”
备忘录上的字句清晰冰冷:海因茨三年前通过离岸信托,秘密资助一支东德时期遗留的科研小组,在萨克森州重建实验室,名义为“民用光学研究”,实则致力于开发可穿透民用频段的军用级信号干扰系统。
项目代号:“灰烬黎明”。
更讽刺的是,资金审批流程中,赫然出现了两名现任欧盟科技伦理委员会成员的签名。
苏晚晴看完,只是轻轻合上文件,没说话。
直到克劳迪娅准备离开,她才开口:“你想看真相,对吗?”
克劳迪娅顿住。
“那我给你程序正义。”苏晚晴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调出一份早已拟定的方案,“下周,晚晴资本将发起‘透明科技倡议’——我们将主动开放未来三年内所有跨境科技投资的尽调流程,接受第三方独立监督。”
“你……主动暴露?”克劳迪娅皱眉。
“不,是把规则摊在阳光下。”她抬眼,目光如刃,“你要质疑东方资本不透明?好,我比你们更透明。你要担心技术外流?我比你们更严控出口合规。你要说我们靠关系上位?那我就用制度说话。”
她顿了顿,唇角微扬:“我要让所有人看到——不是只有你们才懂规则。而是,我们可以制定新规则。”
克劳迪娅沉默良久,最终从公文包中取出一支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成为倡议联席顾问团首位成员。
消息传出当晚,《明镜周刊》头版刊发评论文章:《当资本开始自省:一位中国女性改写欧洲科技游戏规则》。
文中直言,苏晚晴此举“不是妥协,而是降维打击”——她没有选择对抗体制,而是重构了博弈的维度。
风向彻底变了。
次日清晨,汉斯以退休检察官身份发表公开信,措辞严厉:“若继续基于剪辑录音与虚假指控污名化苏晚晴女士,已涉嫌构成商业诽谤,本人将代表多名受害企业主提起集体诉讼。”信件附带五份由德国联邦金融监管局认证的资金流水报告,直接击溃所谓“行贿中介费”的谣言。
与此同时,慕尼黑、苏黎世、哥本哈根的七家欧洲顶级风投机构陆续发来合作邀约,甚至提出愿以联合基金形式,共同投资亚洲前沿科技项目。
阿Sa在晨会上笑着总结:“他们终于意识到,你不是来抢蛋糕的,你是来重新定义餐桌的。”
苏晚晴听着,却只是静静望着窗外逐渐放晴的天空。
真正让她心跳加速的,不是这些明面上的胜利,而是昨晚那条来自北欧服务器的消息——
“宙斯之盾计划——仅限授权人员进入”
那个七岁的傅景深,是如何走进那扇锈迹斑驳的合金门的?
那个被称为“疯批大佬”的男人,童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在成年后对控制与忠诚有着近乎病态的执念?
她想起他在医院陪她做体检时,无意识摸向左肩旧伤的动作;想起他曾在深夜书房独坐整夜,只为确认她是否真的按时吃了药;想起他明明把她禁锢在身边,却从不在她面前展露脆弱。
他把她当作唯一的安全变量。
可她忽然想问:谁又是他的安全变量?
飞机划破云层,舷窗外夜色深沉。
国内时间凌晨两点,航班准时降落首都机场。
秦昊已在停机坪等候,黑色商务车无声滑行至廊桥出口。
她没回公寓,也没联系任何人。
风衣裹紧肩头,她坐进后排,只说了一个地址。
车子启动,驶入城市尚未苏醒的寂静之中。
三十分钟后,抵达京郊傅家老宅。
月光洒在百年古槐的枝桠间,投下斑驳影子。
她站在主楼书房外,仰头望着那幅悬挂多年的油画——画中少年站在雪地里,背影孤绝,正是年少时的傅景深。
她伸手,轻轻按向画框右下角第三颗钉子的位置。
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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