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血色醒悟(2/2)
第二天清晨,余庆“慢悠悠的醒来”,因为再不醒装不下去了,医生也会拆穿他,得不偿失。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父亲余不扬那双布满血丝、写满了愧疚和担忧的眼睛。
“庆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余不扬的声音沙哑而急切,想碰触儿子又不敢。
余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昨日的激烈,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疏离。
这眼神,比任何斥责都让余不扬难受。
母亲和二叔三叔他们也来了,见到余庆醒来,都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地关心着。
余不扬默默地退到一旁,拿起暖水瓶,去水房打开水。回来时,他小心翼翼地将温水倒在杯子里,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余庆。
接下来的两天,余不扬仿佛变了个人。他不再提喝酒赌博的事,也不再吹嘘炫耀。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给余庆端水送饭,动作依旧笨拙,却异常坚持。护士来换药,他比谁都紧张,盯着护士的动作,反复询问注意事项。晚上,他就蜷在病房的椅子上打盹,稍有动静就立刻惊醒。
他甚至偷偷去找了医生,低声下气地询问:“医生,我儿子……脖子上这疤,以后能消掉吗?会不会……影响他?”
医生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解释:“一点表皮伤,连缝针都不用,过几天痂掉了就好了,不会留疤。”
余不扬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余庆就这么在医院过了个周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他那兵行险着的一刀,虽然未曾伤及自身,却真的在父亲那颗被酒精和赌博麻痹已久的心脏上,划开了一道深刻见骨的口子。
出院那天,余不扬默默办理好手续,收拾好东西。回到家里,他当着所有亲人的面,走到余庆母亲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孩儿他娘……我……我不是人。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害了庆儿。我发誓,”他抬起头,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认真,“从今天起,我余不扬要是再沾一滴酒,再摸一张牌,我就自己剁了这双手!我再也不给庆儿,不给这个家丢人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母亲看着他,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里面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余庆站在一旁,知道父亲的改变或许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长,恶习难改,反复是常态。但至少,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相对安稳的后方,也为这个濒临破碎的家,撕开了一丝重新弥合的可能。
他摸了摸脖颈上那道已经结痂的浅痕,目光投向青峰镇的方向。
家庭的风波暂歇,前路的挑战,仍在等待。 而他,必须带着这身伤痕(无论是真是假)和这份来之不易的“清净”,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