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寒夜砺刃（1/2）

时间在呼啸的寒风和刺骨的冰冷中，仿佛被冻结，流逝得异常缓慢。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潜伏点位于风口，尽管选择了相对背风的位置，但凛冽的寒风依旧无孔不入，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厚厚的冬季作训服，扎进骨头缝里。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寒意如同活物，一点点蚕食着体温和体力。

余庆微微活动了一下几乎冻僵的脚趾，刺痛感传来，反而让他精神一振。他不能让自己麻木，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他的目光如同焊在了夜视仪（配发给骨干）的目镜上，一遍遍、一寸寸地扫描着山下那片被积雪覆盖的、朦胧的区域。耳朵竖起着，极力分辨着风声中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异响。

身边的王石头，最初的紧张过后，被难以忍受的寒冷取代，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牙齿磕碰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余庆再次伸手，用力按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低声道：“坚持住，想想家里热炕头，活动一下手指脚趾，别停。”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王石头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按照余庆说的做。

另一侧的周亮，则异常安静，安静得甚至让人有些担心。余庆侧过头，借着雪地微光，能看到周亮紧抿的嘴唇和专注的眼神，他正死死盯着自己负责的扇面区域，仿佛要将那片黑暗看穿。

“各小组，报告情况。” 耳机里传来陈浩压低的、略带沙哑的声音，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确认一次。

“一组正常。”

“二组正常。”

“三组正常。”余庆依次回复，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动。他必须给班长，也给班里的战士传递信心。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雪的咆哮。这种寂静，比枪声更让人心悸。它放大了内心的恐惧，考验着每一根神经的韧性。余庆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有力的跳动，也能感觉到身边战友们粗重不一的呼吸。他知道，此刻，意志力是比弹药更重要的武器。

他回想起教导队雷教官的话：“潜伏，练的就是个‘忍’字。忍得住寂寞，忍得住饥寒，忍得住恐惧。谁先动，谁先暴露，谁就死！” 当时在模拟环境下体会不深，此刻在这真实的边境寒夜里，字字如锤，敲击在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两个小时，也许是三个小时。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风力似乎小了一些，但气温也降到了最低点。余庆感觉自己的睫毛上都结了一层薄冰。

突然！

一直死死盯着前方的周亮，身体猛地绷紧，极低极快地发出警示：“副班长！两点钟方向，山脊线以下，有反光！移动的！很微弱！”

几乎是同时，余庆的夜视仪里也捕捉到了那一点极其细微、一闪而逝的异常光点！不同于积雪的自然反光，那更像是什么光滑表面（比如望远镜片或武器部件）偶尔折射出的微光，而且正在极其缓慢地横向移动！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涌上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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