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纸上的对话(2/2)
“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当耳鸣声是某个固定频率时,我哼唱对应的音高,两种声音会形成拍频,反而让不适感减轻。”
“试着重听你以前的修复录音,发现能听出你不同情绪下的呼吸节奏——专注时均匀绵长,遇到难题时轻微屏息,突破时有一次放松的叹息。原来你的呼吸会‘说话’。”
沈砚在她的文字旁边画了一只耳朵,耳朵里长出了一棵小小的树,树上开满声波状的花朵。
这种缓慢的、用纸笔重建的交流,意外地带来了新的亲密。当他们不能用语言快速交换信息时,每一个字、每一笔都承载了更深的重量。
一天下午,陈主任来访。看见他们传递的素描本,老人翻看了几页,沉默良久。
“小沈,”他最终开口,“中心决定,敦煌项目还是给你保留顾问的位置。不需要动手,做技术指导,审核方案。”
沈砚摇头,在纸上写:“我的手不确定,不能占位置。”
“不是占位置。”陈主任语气坚决,“你这双手的价值,不只是在操作上,更在这。”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二十年的经验,对材料、对古人心性的理解,这些谁也夺不走。就算手不能动了,你的眼力、你的判断力还在。”
沈砚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而且,”陈主任看向于晚晚,“于导,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原来,文物局计划做一系列关于“文物医生”的公益宣传片,希望展现修复师不为人知的工作和生活。陈主任希望由于晚晚来执导,而第一集,他想聚焦“伤后的修复师”——不仅是修复文物,更是修复自己的人生。
“这不是消费你的伤痛,”陈主任对沈砚说,“是想告诉公众,修复师也是人,会受伤,会脆弱,但也会在破碎后寻找新的完整。”
沈砚没有立刻回应。于晚晚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和细微的颤抖。
那天晚上,他们在素描本上进行了长长的“对话”。
沈砚写:“我不想被当作励志故事。”
于晚晚回:“那就不是励志故事。是真实的故事——关于失去,关于恐惧,关于在不确定中寻找确定性。”
沈砚:“会很难看。康复的过程很狼狈。”
于晚晚:“真实从来都不完美。但真实有力量。”
沉默许久,沈砚终于写下:“如果你陪我。”
“永远。”于晚晚在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