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要退婚(1/2)
这一日,沈家收到一封信,落款是陈淮。
沈洵皱着眉拆开,信中先是假惺惺地恭贺沈洵沉冤得雪,随即笔锋一转:
“……闻听贵府四娘子业已许配县尉赵家,可喜可贺。
回想当日,四娘子为护母族,挥棍相向,风骨凛然,淮至今记忆犹新。
然,世事流转,终不免归于世俗伦常,女子及笄而嫁,方为正理。
赵家虽门第不显,然县尉亦是实职,于四娘子而言,亦算归宿安稳,强过侍奉商贾庶民。”
“遥想当日,若四娘子肯听吾一言,认祖归宗,以吾刺史之尊,为其择一仕宦嫡子,乃至与京中清流联姻,亦非难事。
惜乎,少年意气,徒争口舌之快,而失青云之梯,如今屈就区区县尉之门,思之,令人扼腕……”
“可见,女子之才,终止于闺阁。女子之烈,徒惹人笑耳。
望沈司马严加管教,令其谨守妇德,莫再行差踏错,方不负赵家门楣。”
陈淮的书信,其内容终究还是如同毒液般,透过门缝,渗入了沈章寂静的病榻。
并非有人刻意在她面前朗读,而是二伯沈算前来“探病”时,
坐在外间与母亲沈箐说话,语气沉重又无奈,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
“……陈淮此人,心胸狭隘至此!人已赴任,还不忘来信折辱……
信中竟言章儿‘少年意气,徒争口舌之快,而失青云之梯’,
道她若肯低头归陈氏宗,婚事何至于此……还说什么‘女子之烈,徒惹人笑’……唉,真是……”
后面的话,沈章已听不真切。
“徒惹人笑……”
“失青云之梯……”
“屈就区区县尉之门……”
这几个词,烫在她的心尖上。
她浑身冰冷,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被她咽了下去。
她没有流泪,眼睛空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
原来,在那些人眼中,她所有的抗争,她守护母亲的勇气,她坚持的风骨,最终只落得一个“徒惹人笑”的评价。
原来,她未来的归宿,在更高位者眼中,只是一场值得“扼腕”的“屈就”。
陈淮的话,像最后一把泥土,将她心中对家族残存的理解微光,彻底掩埋。
她不再对家族抱有任何幻想。
她也不再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委屈。
清醒,取代了所有的情绪。
她像被困在井底的兽,四周是光滑冰冷的井壁(家族礼法),井口传来的是看客们的讥笑(陈淮的嘲讽),而她的力气,正在一点点耗尽。
在沈章病况愈下时,一匹快马踏着烟尘,驰入了玉波县。
沈鋆回来了。
他原本在州学潜心备考,接到家中急信,言及“准同三卫”文书已下,需他速归商议入京赶考事宜,同时信中也隐约提及沈章因婚事郁结于心,病体沉重。
他心中既为家族昭雪,自己得沐天恩而振奋,又为妹妹的状况深感忧虑,一路兼程,风尘仆仆。
踏入家门,拜见过祖父与各位叔伯,听取了关于恩旨和赴京安排的详细交代后,沈鋆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沈章的情况。
“阿章如今怎样了?我想去看看她。”
沈算叹了口气,摆摆手:“你去看看吧,劝劝她。那孩子……心思太重。”
沈鋆来到沈章的小院,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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