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归墟暗影·祠堂惊魄（2/2）

他“看”到了！

那是一片绝对虚无的黑暗背景。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甚至没有“空间”的边界。绝对的“无”。

然后，在这片“无”的中心，一点难以言喻的“波动”诞生了。无法形容它是大是小，是强是弱。它仅仅是存在着，却成为了这片绝对虚无中唯一的意义。

紧接着，一点幽邃到超越所有色彩定义的“黑”从那波动中逸散而出。这一点“黑”的出现，仿佛是宇宙的第一次心跳，打破了绝对的沉寂。它无声地蔓延、扩张，所过之处，连构成虚无本身的“无”都被它强行吞噬、转化！

陆离的“视野”被无限拔高、拉远。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冰冷的、俯瞰万古的宇宙意志。

他看到一片璀璨的星河！亿万星辰如同散落在天鹅绒上的钻石，散发着磅礴的生命与光辉！星系旋转，星云流淌，那是生命与秩序的壮美诗篇！

然而，那一点深邃的“黑”，正以超越光速亿万倍、近乎“瞬间”的速度，触及了这片星河的边缘！

解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

只有绝对的湮灭！

那一点深邃的“黑”触及星河边缘的刹那，如同最贪婪的饕餮张开了无形的巨口！亿万星辰的光辉在瞬间黯淡、熄灭！庞大的星系结构如同沙堡般无声崩塌、瓦解！旋转的星云被强行撕裂、牵引，化作一道道绝望的光流旋涡，疯狂地投向那深邃黑暗的中心！

速度太快了！快得超越了思维的极限！前一瞬还是无边璀璨的星河画卷，下一瞬，那一点深邃的“黑”已然膨胀成一个占据了陆离全部“视野”的、无法想象其巨大的、纯粹由“归墟葬灭”意志构成的终结旋涡——归墟之门！

旋涡缓缓旋转，冰冷、漠然，带着一种终结万物的宿命感。它吞噬了星河，吞噬了光，吞噬了时间和空间。最终定格为一扇无法描述其形态、唯有感受到那股“万物归于此地”、“一切终将以寂灭为归宿”的终极门户形象！门户深处，是比最深沉夜色还要黑暗亿万倍的、连“无”都被彻底消解的绝对终焉！

“呃啊——！”

现实中，陆离的身体猛地一颤，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石，冷汗如同小溪般瞬间浸透了他背后的衣衫。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残留着那星河崩灭、万物归墟的恐怖镜像，灵魂深处传来一种被彻底冻僵的错觉，仿佛刚从宇宙最寒冷的地狱边缘挣扎回来。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刮过喉咙的刺痛感。

“陆离！”刘璐瑶第一时间察觉到他剧烈的灵魂波动和异常，立刻传音，声音里充满担忧，“你怎么了？刚才……”她敏锐地感觉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陆离的气息变得极其恐怖，仿佛化身成了某种冰冷俯瞰众生的远古巨神，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她发自灵魂地颤栗。

“葬魂珠……”陆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识海中翻江倒海般的冰冷余韵，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掩饰的震骇，“它……让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他没有具体描述那星河葬灭的景象，那景象带来的冲击远超言语能形容。他心念微动，尝试着操控刚刚被那恐怖景象洗礼过的灵识。

嗡！

一缕极其微弱、若不仔细感应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涟漪，随着他意念所指的方向，在他指尖前方大约寸许的地方荡漾开来！空气仿佛水面般被极其轻微地扰动了一下，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空间！

陆离心头剧震！葬魂珠吞噬庞大能量后反馈的，不仅仅是那毁天灭地的景象烙印，更让他的灵识在承受那极致“空寂”与“毁灭”意志的洗礼后，产生了一种本质的蜕变！一种对空间本源更加细微、却也更加危险的感知与撬动能力！这不再是单纯的精神冲击或束缚，而是触摸到了构成世界最基础法则的边缘！

虽然目前这点微澜可能连只蚊子都拍不死，但其代表的潜力与方向，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

刘璐瑶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瞬间即逝、极其细微的空间异动，美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她虽不明所以，但深知这绝非寻常灵力波动！陆离身上那吞噬尸傀的黑线之秘尚未解开，如今似乎又获得了更加不可思议的力量！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深深看了陆离一眼，没有追问，只是沉声道：“要紧吗？能动吗？”

陆离再次闭目凝神，识海中那颗葬魂珠在演化完那灭世景象后，重新恢复了深沉寂静的悬浮状态，旋转速度明显放缓，如同饱食后蛰伏的巨兽。虽然那股冰冷苍茫的意志并未完全退去，像一层薄薄的寒霜覆盖在琉璃色的灵识核心上，但至少不再狂暴冲击。他缓缓点头，声音恢复了冷静：“无妨。时机到了。”

他眼中琉璃光华流转，穿透浓重的夜幕，越过层叠的屋檐，精准地锁定了古村深处一片被高大森黑院墙环绕的区域。那片区域的核心，矗立着一座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其古老、沉重与不祥气息的建筑轮廓——登家祖祠！

夜色是天然的掩护。两人如同山间最敏捷的狸猫，又似两道没有重量的幽魂，借着建筑物的阴影和风的呼啸，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戒备森严的古村深处。登家在此地盘踞数百年，明哨暗哨如同无形的蛛网。然而，无论是潜伏在墙角的暗桩，还是在高处巡视的眼线，都无法捕捉到陆离那经过葬魂珠意志洗礼后变得更加隐匿、仿佛融入空间背景缝隙的灵识探查。

刘璐瑶身法精妙，紧随其后，如同风中的柳絮，落地无声。偶尔遇到无法避开岗哨，陆离只需隔空一个意念微动，那细微到极致、带着一丝“空寂”意志的空间涟漪掠过，被波及的守卫便会如同被无形的薄纱拂过，瞬间陷入一种恍惚失神的状态，茫然不知有人从身边咫尺之地掠过。

登家祖祠，终于近在眼前。

当两人真正潜行到祖祠高耸的院墙之下时，一股远比地下实验室更加阴冷、更加沉重、更加古老幽深的气息扑面而来。墙体并非寻常青砖，而是一种沉重的、泛着金属幽光的黑色岩石，表面粗糙，布满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和雨水冲刷的沟壑。

高墙之内，那座数丈高的古老祠堂建筑如同蹲伏在黑暗中的巨兽，飞檐斗拱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剪影。祠堂大门紧闭，并非寻常木料，而是两扇巨大无比、泛着幽绿铜锈的巨大青铜门扉！

真正让人心悸的，是门扉之上雕刻的图案。

密密麻麻的眼睛！

无数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充满了无尽冰冷、怨毒、残忍与漠然的眼睛！它们并非整齐排列，而是以一种扭曲、怪诞、令人极度不适的方式簇拥着、挤压着、甚至互相重叠着，占据了整扇青铜巨门！这些眼睛的瞳孔，有的是空洞的漩涡，有的是竖立的蛇瞳，有的则如同昆虫的复眼，无数细小的瞳孔在其中闪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感觉有无数道冰冷的视线穿透门扉，死死地钉在自己身上！一种无形的、沉重的、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威慑力，沉沉地压在两人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

“好重的邪祟之气！”刘璐瑶脸色凝重，传音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凝重，“这门……本身就是一件邪器！守护之力极强！”

陆离琉璃色的双瞳死死地盯着那扇青铜巨眼门，识海中的葬魂珠似乎感应到了门外弥漫的、精纯而古老的污秽邪力，极其轻微地共振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冰冷的……“食欲”？他强行压下珠子的异动，沉声道：“王启年记忆碎片所指的核心，就在这门之后！登家祭祀的核心，还有那‘归墟之门’的线索！”

夜风呜咽，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死寂。祖祠周围一片空旷，没有任何守卫的踪迹，仿佛登家对这扇门和门后的力量有着绝对的信心。这反常的安静，反而酝酿着更深的凶险。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决绝的战意。退路已断，唯有向前！

刘璐瑶深吸一口气，玉簪化作长剑紧握手中，碧色剑光在黑暗中蓄而不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陆离则调动起蜕变后的磅礴灵识，将其高度凝聚压缩，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避开门上那些散发着邪异精神波动的鬼眼图腾，缓缓向紧闭的青铜巨门中心蔓延而去，试图寻找薄弱点或探查门后的气息。

就在他高度凝聚的灵识触须即将接触到那古老冰冷的巨大铜门中央门缝的刹那——

嗡！！！

一股磅礴、冰冷、古老、带着腐朽大地和无尽深渊混合气息的恐怖意志，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厚重的青铜门扉，如同从沉睡中被惊醒的太古凶兽，猛地锁定了门外那两个渺小的入侵者！

这股意志之强，远超之前的赵七，甚至远超那座九子母尸煞阵法！它带着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沧桑与漠然，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俯视着脚下的蝼蚁，冰冷得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唯有纯粹的、冻结灵魂的杀意！

咔嚓！

陆离延伸出去的灵识触须如同撞上了一座亿万年不化的冰山，瞬间被这股冰冷意志冻结、粉碎！一股如同针扎灵魂般的剧痛袭来，让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与此同时，那扇巨大青铜门扉上，所有密密麻麻的鬼眼图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同时唤醒！全部在瞬间亮起了幽绿、暗红、惨白交织的、令人头皮炸裂的诡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