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风起青萍（1/2）
117 归墟·风起青萍
年节的热闹彻底沉淀下来，小院里弥漫着早春的清寒与一种全新的、静谧的生机。陆建国和赵素娟的生活，悄然被一种名为“修炼”的韵律填满。
天光未亮，薄雾氤氲。老两口已在小院中站定，深吸一口带着凉意却无比清爽的空气，缓缓拉开架势。十二式导引术，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圆融、舒缓，如溪流归海，绵绵不绝。陆建国动作略显刚硬，带着年轻时习武的底子，但那份刻入骨子里的沉稳，让他更能体会气息沉入丹田、通达四肢的微妙流动。赵素娟则更为柔和，每一次“揽雀尾”、“云手”，都伴随着悠长均匀的呼吸，指尖划过微凉的空气，捕捉着那若有似无的、被儿子称为“生气”的清灵之感。
最初的笨拙和气喘吁吁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身体内部被缓缓唤醒的舒适。筋骨舒展，气血流淌得似乎格外顺畅，做完一遍，非但不累，反而神清气爽，仿佛卸下了一夜的沉重。三日一次的“蕴元丹”更是神奇。鸽卵大的玉色丹丸化在温水里，入口微甘，一股温煦的热流缓缓沉入小腹，随即散向四肢百骸。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并非力量的激增，而是从身体最深处透出的熨帖与滋养，如同久旱的土地被甘霖浸润，疲惫一扫而空，连浑浊的眼神都清亮了几分。
“老头子，你说……咱俩这算不算也沾上仙气了？”赵素娟擦着额角细密的汗珠，笑着低声问。皱纹虽未完全消失，但脸上的皮肤明显紧致了些，透出健康的红润光泽。
陆建国打完手势，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白气，只觉得胸腔开阔，旧日劳作留下的腰背僵痛早已无影无踪。“仙气不敢说，”他眼中带着笑意和前所未有的期待，“这身子骨是真松快舒坦了，像……像回到了四十出头那会儿。小离留下的这本事，了不得。” 进展虽缓慢如蜗行，但每一步踏实的前行，每一次体内传来的愉悦呼应，都稳稳地支撑着他们心中的热望。这份修炼带来的宁静与新生，是他们晚年最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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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气温比小镇寒峭许多，寒风卷着都市特有的喧嚣和尘埃扑面而来。星穹学院恢弘的校门遥遥在望。
陆离和刘璐瑶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沉默比往常多了几分。刘璐瑶几次欲言又止，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
“怎么了？”陆离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开口道。琉璃清光在眼底一闪而逝，并未察觉她体内气息有何不妥，倒像是心事重重。
刘璐瑶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从随身的背包里小心地取出一个包装极其精美的长方形小礼盒。丝绒质地，烫金的徽章纹样透着低调的奢华。“昨天……在车站附近那家快餐店，”她声音带着困惑，“我遇到一个人，自称是我叔叔。”
陆离瞬间回想起那个在落地窗前与刘璐瑶相对而坐、气质儒雅的西装中年男子，以及百米外阴影里那个散发着冰冷恶意的窥视者。他眼神微凝：“叔叔？从未听你提起过。”
“我也从没见过！”刘璐瑶语气有些急切，“他说他叫刘恪明，是我父亲早年失散的堂兄弟，一直在国外发展，最近才回来寻亲。他……他知道很多我小时候的事，甚至说出了我奶奶去世前住的那条巷子的名字。”她看着手中的盒子，困惑更深，“他态度特别热情，拉着我说了好多往事，又硬是把这东西塞给我，说是见面礼。还想邀请我去他‘新置办的宅子’看看……”
“你去了？”陆离的语调依旧平静，气息却悄然锁定刘璐瑶手中的盒子。琉璃清光无声运转，穿透精美的包装——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的青铜挂坠，造型古拙，是一只振翅欲飞、线条简练的凤鸟。挂坠本身并无灵力波动，但那青铜的质感，隐然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苍茫古意，绝非现代工艺仿品。
“当然没有！”刘璐瑶立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虽然他说得有鼻子有眼，但那种热情……太刻意了，让人心里发毛。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她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不像看侄女，倒像在看一件……稀罕的东西。”
陆离的目光落在青铜凤鸟挂坠上。这东西，透着古怪。“这挂坠，收好，但暂时别戴。”他沉声道，“你这位‘叔叔’，谨慎些。若再有接触，联系我。”
刘璐瑶点点头，将盒子重新收好，心头的不安感因为陆离的提醒而清晰了几分。
接下来的两天，陆离重返校园生活，上课、图书馆查阅一些关于上古符文和稀有灵材的典籍，日子平淡波澜不惊。然而，这份平静在第三天下午被毫无征兆地打破。
他正从图书馆厚重的玻璃门走出，冬日的阳光斜斜照在身上。突然——
嗡！
丹田气海深处，那朵温顺盘旋、琉璃清光流转的火焰猛地一跳！毫无征兆，狂暴炽烈！一股尖锐的、撕裂般的悸痛瞬间贯穿心脏！
“呃！”陆离闷哼一声，身体剧颤，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他猛地捂住胸口，踉跄一步靠在冰冷的廊柱上。
怎么回事？！琉璃真火与他性命交修，从未有过如此失控的暴动！这绝非修炼岔气，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示警！一种至亲遭遇巨大危险时，冥冥中跨越时空的剧烈共鸣！
心念电转，父母的身影瞬间占据脑海！
“爸！妈！”陆离低吼出声，瞳孔深处炸开璀璨的琉璃神光，神识如同决堤的洪流，不顾一切地朝着千里之外的老家四合院疯狂蔓延！
晚了！神念穿透空间阻隔的刹那，一幅血淋淋的画面骤然撞入识海：破碎的院门！父亲陆建国蜷缩在地，额头淌着刺目的鲜血，却仍死死护着身后的母亲！母亲赵素娟脸色惨白，嘴角带血，正被一个面目狰狞的黄毛混混粗暴地拉扯着！院子里一片狼藉，晾晒的衣物被践踏，父亲心爱的盆栽砸碎了满地泥土，几个流里流气的汉子正狂笑着翻箱倒柜，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手里赫然捏着一个眼熟的木质小瓶子——那是陆离留给父母的蕴元丹！
“找死！！！”
滔天的杀意，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冰冷的两个字从陆离齿缝间迸出，带着冻结灵魂的煞气！图书馆周围十几米内的空气温度骤降，几个路过的学生莫名打了个寒颤，惊恐地看向那个靠在柱子上、仿佛化身修罗的身影。
陆离的身影在原地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涟漪。
没有选择任何交通工具！千里之遥，在熊熊燃烧的琉璃真火和焚心刻骨的怒火驱动下，被他压缩成一步之遥！
轰隆！
小镇上空，晴朗的冬日下午，一道刺目欲目的琉璃流光，如同开天神剑，撕裂湛蓝天幕，带着毁灭性的尖啸和碾压一切的恐怖威压，朝着四合院的方向悍然坠落！速度快到超越肉眼捕捉的极限，只留下天际一道久久不散的灼热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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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回半小时前。
陆家小院宁静祥和。赵素娟刚喂完笼里的鸡，陆建国则在院角小心翼翼地侍弄着陆离上次回家移栽过来的几株据说是“灵气草”的翠绿植物。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懒散又带着一股子不耐，力道很大，震得老旧的朱漆院门嗡嗡作响。
陆建国皱了皱眉，放下小铲子，走过去开门：“谁啊？”
门外站着六七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嘴里叼着烟，为首的是个脸上横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眼神凶戾，穿着件脏兮兮的黑皮夹克。他身后一个染着黄毛的瘦子正不耐烦地用脚踢着门槛。
“老头，开门挺慢啊！”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毫不客气地推开陆建国，带着人一股脑涌进了院子，目光肆无忌惮地四处扫视。
陆建国被推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心头警铃大作，沉下脸，挡在妻子身前：“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干什么？”刀疤脸嘿嘿一笑，眼神贪婪地在小院里搜寻，“听说你们家儿子有本事，弄了些不得了的‘保健品’回来？吃了能返老还童的那种？”他目光猛地锁定在堂屋窗台上那个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空丹瓶上，正是装着蕴元丹的瓶子！“对！就是这个！哥几个最近身子骨不爽利，借点仙丹来尝尝鲜！”他一挥手，“给我搜！”
“住手！那是儿子给我俩调理身体的东西，不是什么仙丹！”赵素娟又惊又怒，想要上前阻止。
“滚开！老东西！”旁边的黄毛混混不耐烦地一把推向赵素娟。
“你敢！”陆建国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本能地伸手去挡。他虽经药浴伐毛洗髓，身体强健远超同龄人，更练了几天导引术气息悠长，但从未与人争斗过，面对这突然的袭击，只来得及推开妻子，自己肩膀却被黄毛狠狠撞了一下，巨大的力量让他站立不稳，“砰”地一声撞在旁边的水缸上，额头顿时破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而下！
“建国！”赵素娟尖叫着扑过去，看着丈夫满脸鲜血，心疼得眼泪瞬间涌出，“你们这群天杀的强盗！”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地上的扫帚就朝最近的混混打去。
“妈的！老棺材瓤子还敢动手！”另一个混混骂骂咧咧，一把扯过扫帚扔在地上，反手狠狠推了赵素娟一把。赵素娟“哎哟”一声摔倒，手掌被地上的碎石划破，半边身子都疼麻了。
“老婆子！”陆建国挣扎着想起身，却被黄毛一脚又踹在腰眼上，痛得蜷缩起来。
“嘿嘿，还挺硬气！”刀疤脸狞笑着，带着人冲进屋内。翻箱倒柜的声音刺耳地响起！衣柜被扯开，衣物被扔得满地都是！碗柜被拉倒，碗碟稀里哗啦摔碎一地！父亲珍视的、放在柜子深处的几个装着陆离留下药草的木盒被粗暴地掀开，药草被踩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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