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幽珠彼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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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深处的寂静仿佛有实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陆离肩头。山洞深邃依旧，岩壁湿漉漉的，透着千年不变的寒意。光线吝啬地在洞口徘徊，只能勉强勾勒出洞内嶙峋怪石的轮廓。陆离几乎是凭着半年来多次往返留下的微弱气息记忆，才摸到了上次偶然发现的狭窄石缝。

他动作极其轻微，像怕惊醒沉睡的凶兽。指尖拂过冰冷的石壁，一缕精纯的真气小心探入那道不易察觉的缝隙深处。陡然间，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灵力波动传来，带着一种阴寒又奇特的生机。陆离心头一跳，真气如丝线般缠绕牵引，小心翼翼地从石缝深处夹出一物。

它静静躺在掌心，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墨黑，毫无光泽，仿佛一块最普通的顽石。然而触手却非石头的粗粝冰凉，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又隐隐透出刺骨的深沉寒意。两种矛盾的感觉诡异地融为一体。陆离试着催动一丝丹火靠近，赤红的火焰舔舐着珠身，珠子纹丝不动，连温度都没有丝毫变化。他又凝出一滴清水滴落，水珠竟如露珠滚过荷叶，瞬间滑落，未留半点湿痕。水火不侵，坚硬异常。

他翻来覆去地观察，灵觉如同潮水般一次次涌向这颗黑色珠子，却都如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回应。没有符文，没有能量流转的迹象，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沉寂和坚固。它像一个牢不可破的谜团。“到底是什么东西？”陆离心头萦绕着巨大的疑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冰冷的珠身，“这材质…闻所未闻。”直觉告诉他此物绝不简单，甚至可能与这个世界表象之下的深层秘密有关。他谨慎地用一方干净软布将其层层包裹，仔细收进贴身的衣袋深处。

就在他收起珠子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裂缝深处石壁上，一抹极其妖异的红一闪而逝。陆离立刻凝神看去，只见靠近石缝根部、一块被阴影完全覆盖的潮湿角落里，一株奇异的植物悄然生长。它纤细得可怜，仅有半尺高，没有一片叶子，只在顶端孤零零地绽放着一朵奇异的花。

那花瓣细长如爪，蜷曲而妖娆，红得惊心动魄，红得刺骨心寒。花瓣上似乎隐隐流动着血液般的暗红光泽，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悸动、混合了浓烈死寂与极致诱惑的灵气波动。

“彼岸花！”陆离瞳孔骤然收缩，心头剧震。他在玄天宗尘封的古丹方记录里见过对它的描述——生于阴阳交界、幽冥边缘的异卉，蕴含生死轮转的磅礴伟力，是炼制某些夺天地造化的顶级丹药不可或缺的主材。此界竟真有其物？他屏住呼吸，动作瞬间变得无比轻柔，如同捧起易碎的梦幻泡影，生怕一丝多余的震动惊扰了这脆弱的异宝。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玉铲和寒玉盒，小心翼翼地连根带泥掘起这株珍稀无比的灵草，每一分动作都灌注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当寒玉盒盖轻轻合拢，隔绝了那妖异的红光时，陆离才感到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既因紧张，更因这难以想象的巨大收获。

当他带着这两样意外的收获，悄然离开山洞，身影融入暮色四合的苍茫山林时，并未察觉，在遥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山头上，一直伪装成枯枝的高倍望远镜镜片，正反射着最后一点落日黯淡的余晖。镜片后面，一双冷漠的眼睛，死死锁定了他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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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气息扑面而来，喧嚣带着尘土味。陆离径直回到刘璐瑶家那座位于半山的僻静别墅。书房已彻底化为他的丹室，中央摆放着那尊古拙沉重的玄阳炉。炉身铭刻的符文在窗外透入的微光里若隐若现，炉口一丝淡白的烟气袅袅升腾，散发出淡淡的草木焦香。

陆离盘坐炉前，双目微阖，灵台一片澄清。他伸出手指，指尖跳跃起一点凝练如液态的赤红火焰，屈指一弹，丹火精准地投入炉底的引火口。嗡！玄阳炉微微一震，发出低沉悦耳的轻鸣，炉壁符文次第亮起，红光流转。炽热的气息瞬间充盈室内。

炉边整整齐齐码放着李明送来的大批药草，年份充足，灵气饱满。陆离全神贯注，依据记忆中的古老丹诀，开始有条不紊地投放药材。炉内温度随着他精妙的控火术不断变幻，时如熔岩奔腾，时如温泉流淌。奇异的药香开始在房间内弥漫、融合、沉淀，最终化作一股令人心神安宁的奇异芬芳。

书房厚重的隔音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刘璐瑶站在门口，被这浓郁奇异的丹香笼罩，只觉得连日来修炼积累的疲惫和体内气息流转的些微滞涩感，竟如冰雪般悄然消融。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舒适而惊奇的表情，像一只被暖阳晒得慵懒的小猫。她悄悄走进来，在陆离身后不远处的软垫上安静地坐下，闭上眼，沉浸在药香带来的舒畅感中，体内炼气六层的灵力运转都似乎流畅活泼了几分。

陆离沉浸在丹道的玄妙世界里，对外界浑然不觉。时间一点点流逝，炉火渐渐转为更为凝练的湛青色。突然，他双手猛地变幻结印，指尖带起道道残影，低喝一声：“凝！”

炉内一声清越的嗡鸣，如同玉石相击。炉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三颗浑圆剔透、表面流动着氤氲青色霞光的丹药缓缓飞出，稳稳落入陆离早已备好的温玉瓶中。化气丹成！丹成瞬间，一股更精纯的灵气散逸开来。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略显急促地敲响。李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陆先生！新一批的货到了，都是按您单子上列的，年份最好的！”

陆离收好玉瓶，收敛丹火，起身开门。李明站在门口，额头带着薄汗，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冷藏保鲜箱。他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眼神却有些闪烁，飞快地扫了一眼室内的情况，尤其在丹炉和闻到药香后脸色红润的刘璐瑶身上停顿了一下。

“麻烦李哥了，最近风声紧，以后量可以适当减少些。”陆离接过箱子，语气平静，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明那一闪而过的紧张和观察。

李明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陆先生放心，我一定谨慎！那我先不打扰了！”他放下箱子，几乎没有停留，转身快步离开，脚步略显匆忙。

陆离看着李明消失在楼梯口，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这丝匆忙……不太对。

别墅外，路边阴影里停着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车内前排，坐着两个穿着普通夹克衫的男人，目光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着别墅大门和李明匆匆离去的背影。

“目标接触完毕，李明已离开。”副驾驶的男人对着耳麦低语，“目标人物陆离短暂露面，精神状态稳定。另观察到刘家小姐刘璐瑶也在书房内，气息有异，似受某种药力影响。别墅内部有高级能量反应残留，初步判断与之前情报吻合——丹炉运转。”

耳麦里传来一个低沉沙哑、毫无感情的声音：“‘夜枭’收到。监控点继续潜伏，等待下一步指令。重点目标：奇异能量源（代号‘墨核’）、彼岸花灵植、丹炉产物。非必要，不暴露。”

“明白。”男人应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继续刺向那座安静的别墅。

李明开着车驶离别墅区，汇入傍晚的车流。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后背衣衫几乎湿透。刚才递送药箱时，那股无形的压力和陆离平静目光下隐含的洞察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瞥了一眼后视镜，确定没有尾巴跟上，才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喂……是我，李明。”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恐慌，“东西送进去了……陆离好像有点察觉了……不，我不知道他察觉了什么…他让我下次减少量…登先生，求您了，放了我家人吧！钱我不要了，我真的不敢再做下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一个比他刚才在别墅感受到的压力还要冷酷十倍的声音响起：“做好你的事，让你看着什么，就及时回报什么。他们自然会好好的。否则……”声音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味让李明如坠冰窟，手机差点脱手滑落。

通话断掉，忙音嘟嘟作响。李明失魂落魄地握着方向盘，汗水顺着脸颊流下，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缠住，窒息感灭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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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彻底吞噬了天空。别墅区依山而建，零星分布的豪宅大多掩映在茂密的林木之后，更显幽深寂静，只有几扇窗户透出零星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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