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海墟暗市，真假迷局（1/2）

碎星港的夜幕，降临得比内陆稍晚一些。当最后一抹霞光沉入海平面，深蓝的天穹迅速被浓墨浸染，点点繁星次第亮起，与港口万千灯火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幅繁华与静谧交织的画卷。

林风换上了一身更加普通的深灰色麻布短褂，外罩一件带兜帽的黑色斗篷，将面容隐在阴影之下，气息也压制在金丹中期左右。这种装扮在碎星港的夜晚并不鲜见，多是些不愿暴露身份的散修或进行私下交易的修士所喜。他按照沐雨简单指点的方向，离开了相对清雅的东部城区，朝着位于中央主岛西南角、靠近旧港废弃区域的“海墟坊市”行去。

越是接近目的地，周遭环境越是显得杂乱破败。街道变得狭窄曲折，石板路多有残缺，两侧建筑低矮陈旧，透着岁月的斑驳。空气中弥漫的灵气也变得稀薄而驳杂，混杂着霉味、海腥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陈旧气息。行人稀少，且大多行色匆匆，目光警惕，与东部城区的繁华有序形成鲜明对比。

海墟坊市并没有明显的边界或标志。它更像是一片自然形成的、以几条交错巷道为核心的灰色区域。当林风转过一个街角，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狭窄的巷道两侧，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摊位大多简陋，有的直接铺块破布在地上，有的推着吱呀作响的木车，还有的干脆就在残破的墙根下席地而坐。售卖的东西五花八门，真假难辨：锈迹斑斑的法器残片、颜色诡异的矿石、干枯得难以辨认的灵草、散发着微弱或不稳定灵力波动的符箓、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用途不明的“古物”。摊主们大多沉默寡言，只用眼神示意，或低声报个价，透着股爱买不买的冷漠与戒备。

买家同样形形色色，大多遮掩了容貌，在昏黄（由某些发光苔藓或低阶照明法器提供）的光线下，如同一个个游荡的幽灵，在摊位间逡巡，偶尔停下，拿起某件物品仔细端详，或与摊主进行短暂而隐秘的交谈。交易多用灵石，偶尔也见以物易物，过程极其迅速，往往在袖中或布袋里完成，透着一股心照不宣的默契与风险。

这里便是海墟坊市，碎星港阴影下的情报与黑货集散地，充斥着机遇、谎言与危险。

林风混入人流，步伐不疾不徐，破妄灵瞳在兜帽阴影下悄然流转，扫过一个个摊位和往来行人。他的目标明确：寻找可能与“定星盘”或星象宗相关的物品，留意关于蒋昆或古图残片的风声，同时警惕蚀星或其他势力的踪迹。

走了约半条街，并未发现值得关注的东西。多数物品要么是粗劣的仿品，要么是来历不明、效用存疑的古怪玩意。关于蒋昆的议论倒是听到几耳朵，但多是道听途说，真假难辨，有说他在某某岛礁设下陷阱等鱼上钩，有说他已被某大势力秘密控制，还有说他早已带着残片远遁深海，莫衷一是。

正当林风准备深入另一条巷道时，前方一处相对宽敞的岔口空地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里围着一小圈人，中间一个摊位格外醒目。摊主是个身形佝偻、披着破烂蓑衣、头戴宽大斗笠的老者，看不清面容，气息浑浊，似在金丹初期徘徊。他面前没有摆太多东西，只有三件物品：一块巴掌大小、布满铜绿、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碎片；一颗蒙着厚厚尘垢、毫无光泽的灰白色石珠；还有一截枯黄如老树根、却隐隐有细微银色纹路流转的奇异木棍。

引起林风注意的，并非这三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烂的物品，而是摊位前立着的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写着几个古篆字：“星陨遗物，有缘者得”。

星陨？林风心中微动。星象宗常与星辰、陨石关联。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人群。

此刻，正有一名身材高大、气息在金丹后期的壮汉，拿着一块上品灵石，试图购买那截枯木棍。老者却看也不看那灵石，只是沙哑地摇了摇头，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

“三块上品灵石？你这老儿莫不是想灵石想疯了？这破木头值这个价？”壮汉不满道。

老者依旧摇头，声音干涩：“非灵石，是……三滴‘碧海潮心’。”

碧海潮心？林风知道这是一种产于深海极寒之地的灵液，对于修炼水属性功法或淬炼某些水性法宝有奇效，价值不菲，一滴往往就能换取数块上品灵石，且通常有价无市。

“笑话！三滴碧海潮心换你这破木头？你怎么不去抢！”壮汉怒道，将枯木棍丢回摊位，骂骂咧咧地走了。

围观者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显然也觉得这老者狮子大开口，多半是个骗钱的。

老者也不恼，只是默默将枯木棍摆好，继续低着头，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风的目光落在那截枯木棍上。破妄灵瞳悄然运转，穿透表面的枯黄与尘垢。他“看”到，那木棍内部，确实有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银色星力在沿着那些天然纹路极其缓慢地流淌，更深处，似乎还封印着一缕极其古老、近乎寂灭的生机。这种星力的性质，与他令牌残片之前吸收的、以及混沌之力转化的星力，有细微的不同，更加纯粹、更加……原始？仿佛真的是某种蕴含星辰本源之物历经漫长岁月所化。

他又看向那块金属碎片和灰白石珠。金属碎片内部结构致密，掺杂着一些难以辨识的奇异金属成分，表面铜绿之下，隐约有被高温熔炼后又急速冷却形成的特殊晶纹，确实像某种高品质法器或建筑在极端环境下（比如高温陨石冲击？）崩碎后的残留。灰白石珠则更加古怪，看似毫无灵力，但在破妄灵瞳下，其内部仿佛是一片凝滞的、微缩的星空幻影，有无数细小的光点按照某种玄奥规律静止排列。

这三件东西……可能真的不简单。

“老丈，这三件‘星陨遗物’，除了碧海潮心，还可用何物交换？”林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用的是经过变化的沙哑嗓音。

老者缓缓抬起头，斗笠下的阴影中，两点浑浊却异常平静的目光落在林风身上（或者说，落在他兜帽下的阴影处）。他沉默片刻，缓缓道：“与‘星’有关……或者，与‘寂’有关之物。”

与星有关，与寂有关？林风心中一动。星，可以指星力、星象宗遗物、或者蕴含星辰之力的天材地宝。寂……莫非是指寂灭之力？还是泛指寂灭、终结相关的物品或力量？这老者似乎意有所指。

他沉吟片刻，从储物戒中（动作极其隐蔽）取出一小撮“星尘砂”。这是在流云仙坊采购材料时顺手买的，是一种低阶的、蕴含微量驳杂星力的炼器辅材，价值不高，但确实与“星”沾边。

老者看了一眼，缓缓摇头：“驳杂不纯，非我所求。”

林风也不意外，收起星尘砂。他又取出一小块得自虚空岛修士储物袋的“空冥石”碎片，此物蕴含空间之力，与“寂灭”的空间终结特性或许能沾点边。

老者再次摇头：“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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