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百草殿内，仙姥真容（1/2）

第四日，卯时初刻。

晨光熹微，穿透青岚山脉终年缭绕的淡青色灵雾，为杏林别院披上一层柔和的金纱。鸟鸣清脆，药香浮动，别院在静谧中苏醒，却又比往日多了几分无形的肃穆。

林风早已结束调息，静立窗前。他换上了一件稍显正式、但依旧素朴的藏青色长衫，长发以一根乌木簪束起，整个人干净利落，气息沉稳内敛，如同渊渟岳峙。腰间那枚碧玉客卿令牌在晨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昨日竹林小径的偶遇，那锦袍少谷主隐含敌意与排挤的话语，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太多波澜。魑魅魍魉，跳梁小丑，若敢伸爪，斩断便是。今日之重，在于那位神秘的青囊仙姥，以及那场关乎道基未来的“交易”。

辰时将至，静室外传来规律的叩门声，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林道友，时辰已到，在下奉谷主之命，前来引路前往百草殿。”门外传来李茂春恭谨的声音。

林风拉开房门，李茂春已候在门外，今日他换上了一身更为庄重的杏黄云纹道袍，神色肃然，见林风出来，微微欠身：“道友请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清晨静谧的别院回廊。沿途所遇弟子执事，皆远远躬身行礼，目光在林风身上短暂停留，带着好奇、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随即迅速移开，各自忙碌。气氛比前三日明显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不多时，一座气势恢宏、却又古朴雅致的殿宇出现在视线尽头。

此殿坐落于别院最深处，背倚一座青翠欲滴的灵峰，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白玉广场。殿体通体由一种淡青色的灵木与白色玉石构筑而成，飞檐斗拱上雕刻着无数繁复的灵草仙药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飘出药香。殿门高阔，上方悬挂一块紫檀木匾，上书“百草殿”三个铁画银钩、蕴含磅礴生机的古篆大字，隐隐有青光流转。

此刻，殿门紧闭。广场四周，每隔十丈便肃立着一名身着淡金战甲、气息沉凝、修为皆在金丹后期的护卫，目不斜视，如同雕塑。更有一股晦涩强大的阵法波动，如同水幕般笼罩着整个百草殿区域，隔绝内外。

李茂春在广场边缘停下脚步，对林风道：“林道友，前方便是百草殿。在下职责所在，只能送道友至此。请道友持令牌，自行入内。谷主已在殿中等候。” 他指了指前方紧闭的殿门。

林风点头，接过李茂春递来的、似乎与之前那枚略有不同的碧玉令牌（入手更沉，内含更复杂的禁制），迈步踏上白玉广场。

脚步落于光洁如镜的白玉石板上，发出轻微而清晰的回响。四周护卫如同未觉，但那笼罩殿宇的阵法波动，却在林风踏入广场的瞬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无形的神识扫过他全身，重点在他手中的令牌和腰间的客卿令牌上停留片刻，随即悄然退去，前方的阵法光幕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林风神色不变，穿过缝隙，径直来到百草殿紧闭的大门前。

他抬手，将手中那枚特殊的碧玉令牌按在殿门中央一处凹陷处。

“嗡……”

令牌与凹陷完美契合，发出低沉的嗡鸣。殿门上雕刻的灵草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流转起淡淡的青色灵光。紧接着，沉重厚实的殿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深邃的通道。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却又层次分明、蕴含着千百种灵药精华的奇异药香，混合着精纯无比的木灵生机与一丝若有若无、仿佛能涤荡神魂的檀香，扑面而来。

林风迈步，踏入殿内。

身后，殿门无声闭合，将外界的一切隔绝。

殿内空间比从外观测更加广阔，似乎运用了某种高明的空间扩展阵法。穹顶高远，镶嵌着无数散发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如同星空。地面铺着温润的墨玉，光可鉴人。大殿两侧，矗立着一排排直达穹顶的紫檀木架，架上并非书籍，而是一个个或大或小、材质各异的玉盒、玉瓶、水晶罩，里面封存着形形色色、灵光闪闪的奇珍异草、矿物精华、妖兽材料，乃至一些形态奇异的液体或气体。每一件都散发着独特的能量波动，共同构成了殿内那股浩瀚磅礴的药灵气息。

大殿深处，九级玉阶之上，设有一张宽大的、由万年温玉雕琢而成的云床。云床之上，并无奢华装饰，只铺着一层看似普通、实则蕴含道韵的青色蒲团。

此刻，蒲团之上，端坐着一位身影。

初看，只觉是一位年岁颇长、身着极为朴素的深青色麻布道袍、头发雪白、用一根枯藤随意挽起的老妪。她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同老树的年轮，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得惊人，如同初生婴儿，又仿佛蕴含了万古星河，平静地注视着步入殿中的林风。

她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迫人的威压，甚至气息都近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但林风的混沌寂煞元婴，却在踏入大殿、目光触及老妪的刹那，猛地一震，自发运转加速，体表的暗金色泽都明亮了数分，仿佛遇到了某种同层次、甚至更高层次存在的无形牵引！

化神！而且绝非寻常化神！其气息之深邃浩瀚，道韵之自然圆融，远超林风之前见过的任何修士，包括巫月教大祭司和那龙煞蚀谷的聚合怪物！仿佛她已与这片天地、与这殿内万千灵药的道韵，达成了某种完美的和谐共生。

这位，便是药神谷当代谷主，医术通神、脾气古怪的青囊仙姥！

林风心中凛然，面上却依旧保持平静，在殿中站定，相隔十丈，对着玉阶云床上的身影，拱手一礼：“散修林风，拜见青囊仙姥。”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大殿中回荡，不卑不亢。

青囊仙姥并未立刻回应。她那双清澈得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在林风身上缓缓扫过，从发梢到指尖，每一寸似乎都没有放过。那目光并不锐利，却让林风有种被从内到外、从肉身到神魂都被温和而彻底地“看”了一遍的感觉。破妄灵瞳下意识地想要反击，却被他强行压制住——在此等存在面前，任何小动作都可能弄巧成拙。

片刻，青囊仙姥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异常平和清晰，如同山涧清泉流淌：“身负混沌根基，兼容寂灭死意，更杂糅了一丝驳杂却坚韧的龙魂煞气……道基冲突隐现，经脉有旧创暗痕，神魂却坚韧超常，意志如铁。李茂春所言不虚，你所求之事，确非寻常。”

她一眼便点破了林风道基的核心特征与隐患，甚至看出了他经脉的旧伤和神魂的特异，这份眼力，堪称恐怖。

林风心中震动，面上却不露声色：“仙姥法眼如炬。在下道基之患，源于外力侵蚀与自身功法冲突，寻常手段难以根除，且需保根基无损。听闻仙姥医术通玄，故冒昧前来，望能得仙姥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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