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周延之当说客（1/1）
第五百九十八章周延之当说客
陈平安抬眼，点了点头，将方才富商们“以资助要挟，要提高地位、允许做官”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补充道：“他们的资助，能解咱们眼下的燃眉之急，这一点本王清楚，可他们想入朝做官，扶持新的特权阶层，这绝无可能，否则我铲除旧世家的意义，就全没了。”
周延之听完，沉吟片刻，语气客观地说道：“王爷所言极是，入仕做官的要求确实不能答应，否则日后必成隐患。但话说回来，若能争取到这些富商的资助，咱们对抗太子、稳固两州的底气会足很多，也能避免他们被太子拉拢过去，成为咱们的敌人，实在没必要彻底把路走死。”
“本王也明白这个道理。”陈平安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更紧，“可他们态度坚决，资助的前提就是要满足那两个要求，本王正愁没个万全之策，既不触碰底线，又能争取到他们的助力，所以才找你过来商议。”
周延之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爷，此事交给属下处理吧。富商们图的，本质上是‘不受欺压、有保障’，入仕做官只是他们觉得最稳妥的方式，未必不能换个思路引导。”
说罢，他又问道：“不知王爷此事的底线是什么？属下也好照着底线去谈，绝不多让一分。”
“底线很明确。”陈平安坐直身子，语气坚定，“第一，提高商户的社会地位可以，比如废除‘商户子孙不得科举’的旧规，让他们与普通百姓平等，不再被视为‘末流’；第二，严禁官员随意盘剥、欺压商户，制定明确的规矩约束地方官，保障他们的正常经营。但想入朝做官，哪怕是捐个闲职，也断然不可能——权力绝不能轻易交给逐利的商户，免得日后滋生新的腐败与特权。”
“属下明白！”周延之重重点头，语气笃定，“王爷放心，属下明日便去找那些富商谈，既让他们看到王爷的诚意，也说清王爷的底线，绝不会让他们再提‘入仕’的要求，也尽量争取把资助的事定下来，不让王爷操心。”
陈平安看着他，心中的顾虑消散了大半，点了点头：“有你在，本王放心。谈的时候不必勉强，若是他们执意要以‘入仕’为条件，那这资助，咱们宁可不要，也不能破了底线。”
“属下谨记！”周延之拱手应下，转身便去准备明日谈判的事宜，书房内，只留下陈平安一人，目光重新落回案上的公务——眼下，既要护好清璃与孩子，又要稳固两州、应对太子，每一步都容不得半分差错。
几名京城富商待在客栈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闷。王老板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沿，皱着眉道：“昨天陈平安把话堵得死死的，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你们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李老板端起茶杯，语气笃定：“还能怎么办？等！咱们手里握着粮草银子，又不急着用钱，陈平安如今得罪了世家，太子那边又盯着，早晚有他稳固不住、缺粮缺银的时候，到时候不用咱们找他，他自会来求咱们！”
“就是，”一旁的赵老板也附和，“他能不能拿到天下还不一定呢，咱们犯不着上赶着低头，再等等看，说不定局势就变了。”
几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便是一道沉稳的声音：“京城来的王老板、李老板几位在吗？镇北王府，周延之，特来拜访。”
房间里的几人瞬间愣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陈平安刚拒绝他们，周延之就找上门来，不知是福是祸。王老板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高声道：“周大人快请进！”
门一推开，周延之迈步而入，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几人，没等他们开口，便先沉声道：“几位昨天在府衙的所作所为，可是已经触动了王爷的底线。我家王爷向来厌恶‘以利要挟’，往后若是真能取了天下，本就有意整顿特权阶层，你们昨日的举动，若是王爷记在心里，日后商户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这话一出，房间里瞬间静了下来。赵老板脸色顿时变了，语气带着几分慌乱：“周大人，这、这话说重了吧？我们昨天也只是想跟王爷谈条件，没别的意思啊！”
可李老板却神色平淡，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周大人这话，未免太远了些。‘日后取天下’，那也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镇北王能不能真的登上大宝。”
“嗤”
周延之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李老板这话，未免太看不起我家王爷了，你在京城待着，难道没听过镇北王的本事？平突厥，打金国，哪一样不是凭真本事，手拿把攥？如今他手握十万精锐，拿下江州、荆州，民心渐稳，太子那点兵力，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几名富商心上。他们在京城确实听过陈平安的战绩，只是昨日被“要挟”的念头冲昏了头，此刻被周延之点破，才猛然想起，镇北王陈平安，可不是只会打仗的莽夫，而是实打实凭本事闯出来的，真要论起胜算，比太子高得多。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松了下来，王老板连忙上前，语气缓和了些：“周大人说得是，是我等糊涂，没看清局势。只是我们昨日提‘入仕做官’，也不是贪心，实在是以前被世家官员欺压怕了，想找个靠山，有个说话的地方，免得日后再被人随意拿捏。”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周延之语气稍缓，在椅子上坐下，“你们想做官，本质上是怕没保障，怕被剥削。但我明着告诉你们，‘入仕做官’这一条，王爷绝不会松口，他要铲除的就是特权，若是让你们这些商户做官，日后再形成新的利益集团，跟以前的世家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