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守夜（2/2）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至于查出下毒之人……那是顾鹤白的事儿，与她无关。

郡主缓了口气，似乎积聚了些力气，又看向李太医，声音虽轻却坚定：“李太医，今日，多亏了你和孟顾问，我才能活下来，不过此番中毒与孟顾问无关，她已尽了全力。”

她这是在为孟娆澄清，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牵连到对方。

李太医连忙躬身应道：“郡主放心，老臣明白，孟顾问今日确有功劳，殿下明察秋毫，定不会冤枉任何人。”

孟娆在一旁静立听着，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郡主的维护或许此刻是出于真心感激，但在这步步惊心的深宫之中，一时的真心往往如同朝露，瞬息即散，甚至可能成为他日被利用的软肋。

她不会因此放松警惕，也不会因此沾沾自喜。

夜色渐深，宫灯次第亮起，将暖阁照得通明，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

李太医早已下去歇息，只留了徒弟在偏殿随时听候，内间只有两名宫女守着昏昏欲睡的郡主，以及角落里的孟娆。

直到深夜，万籁俱寂，暖阁外方才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孟娆从厚厚的医案中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入口

顾鹤白回来了。

他肩头落着些许未化的寒霜，面容带着深夜操劳后的倦意，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郡主并未睡熟，听到动静，也缓缓睁开眼。

烛光下，顾鹤白缓步走来。

他身形颀长，玄色衣料包裹着宽肩窄腰，行走间自带风骨。

跳跃的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那眉眼间的倦色非但未折损其风采，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魅力，令人心折。

郡主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脸颊微微泛热，下意识地便想挣扎着撑起虚弱的身子，声音娇柔：“殿下，您政务繁忙，这么晚了还未歇息？”

顾鹤白走到榻边，并未靠得太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关切，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的询问。

“孤来看看郡主可还安好？可还有不适之处？”

他的目光冷静地扫过郡主的面色，判断着她的恢复情况。

郡主在他的注视下，只觉得那目光如有实质，让她无所遁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怦怦作响。

她慌忙垂下眼睫，不敢与他对视，声音更轻了几分：“劳殿下挂心，我好多了，只是身上还有些乏力。”

“嗯，”顾鹤白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毒性刚解，虚弱是常理，不必心急，遵照医嘱好生将养便是。”

他说完，目光便毫不留恋地从郡主身上移开，转而落向了角落里那个自他进来后便垂首静立的的身影。

“情况如何？”他问道。

孟娆依礼屈膝，回答得条理清晰：“回殿下，郡主情况稳定，汤药按时服用，并未出现反复迹象，夜间注意事项已叮嘱过伺候的宫人。”

顾鹤白听完，目光在她低垂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暖阁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孟娆沉静的侧脸，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扇形阴影，神色不见丝毫疲惫与怨怼，只有一如既往的冷静与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