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避重就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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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极其刁钻,直指厂卫办案程序上的“原罪”——秘密性、缺乏制衡。
又一位官员接口,语气看似平和,实则暗藏机锋:“下官亦有一问。据闻案中重要人证,一名账房,于北镇抚司看押期间暴毙。
此事关乎人命,亦关乎证词链之完整。不知陆指挥使对此作何解释?看守之人可曾审问?结果如何?”
堂内目光再次聚焦陆铮,带着各种意味。
陆铮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他神色不变,缓缓起身,先是对堂上诸位大人微微一躬,然后才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不带一丝火气:
“回诸位大人。北镇抚司办案,自有规章。所有证物获取,皆有详细档案记录在卷,包括时间、地点、参与人员。
若大人需查验,案后皆可调阅。至于见证…缉拿国之巨蠹,非同寻常民事,若事事敲锣打鼓,恐奸佞早已闻风远遁,证据销毁殆尽。陛下赋予北镇抚司侦缉之权,正为此等非常之事。”
陆铮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位提问的老御史,继续道:“关于人证暴毙一事,确系臣监管不力,已自请陛下处分。
然,经查,此事乃户部清吏司郎中赵靖安,指使家奴买通看守所为,意在杀人灭口,阻断调查。涉案看守及赵府家奴均已供认不讳,画押在此!” 他从袖中取出另一份文书,由锦衣卫呈送堂上。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竟然牵扯出了京官,还是户部的郎中!这案子果然还有内情!
吴宗达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没想到陆铮不仅早有准备,反而顺势抛出了一个更爆炸性的线索,一下子将水搅得更浑,也转移了程序问题的焦点。
“肃静!肃静!”刑部尚书连拍惊堂木,压下堂下的骚动。他和几位主审官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棘手。
审讯被迫转向了对赵靖安一事的追问。陆铮从容应对,将沈炼拷问出的结果选择性公布,既坐实了赵靖安的罪行,又暂时保留了指向更高层的模糊空间,留下无限悬念。
一整天的审讯,就在这种时而证据确凿、时而程序刁难、时而抛出惊人内幕的激烈交锋中度过。
陆铮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冷漠的镇定,无论对方如何提问,他都能引经据典(大明律、皇帝授权)或以确凿证据予以回应。他就像一块冰冷的礁石,任由浪涛拍打,岿然不动。
但当夕阳西斜,首日审讯暂告段落时,陆铮走出都察院大堂,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的内衫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蟒袍的沉重,此刻感觉格外明显。
陈默无声地递过来一个水囊。陆铮接过,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水,刺激得喉咙微微发痛,却也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大人,回衙门吗?”
“不。”陆铮看着远处紫禁城的方向,夕阳给它镀上了一层血色的金边,“进宫。面圣。”
陆铮必须赶在对手利用今晚时间编织更多攻击之前,向皇帝汇报今日庭审情况,尤其是赵靖安的事情,进一步巩固皇帝的信任和支持。
同时,他也要知道,皇帝对今日庭审中出现的问题,尤其是程序上的质疑,究竟是何态度。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碾过,发出单调的辘辘声。陆铮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但他必须撑住。
他知道,今天的较量,只是开始。真正的胜负,远未见分晓。而他也好,他的对手也罢,都在等待着对方先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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