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新政2!(2/2)
他们的言论在士林和民间引起了不少共鸣,毕竟底层百姓感受到的往往是胥吏的盘剥和政策的变形,而非遥远的朝廷美意。
首辅李标陷入了两难境地。新政是他推动的,成效他需要维护,但出现的弊端他也无法否认。
李标既要反驳言官们的过分指责,又要承认问题,督促各部完善细则,加强监督——而这监督,似乎又不得不更多地依赖厂卫,陷入了循环。
户部尚书毕自严和兵部尚书王洽则开始变得更加谨慎,在推行新政时放缓了脚步,生怕引火烧身。改革的势头明显受阻。
龙椅上的崇祯皇帝,再次陷入了焦虑和摇摆。他看到了一些成效,这让他欣慰;但他更听到了无数的抱怨和指责,这让他烦躁和多疑。
崇祯开始怀疑李标等人的能力,是否过于理想化?也开始担心厂卫是否真的如言官所说,在执行中扩大了打击面,激化了矛盾?
崇祯对陆铮的召见变得更加频繁,问题也更加细致苛刻,反复追问厂卫行动的细节,要求其“务必秉公,不得滥及无辜”。皇帝的态度变化,敏锐地被朝臣们捕捉到。
陆铮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压力和朝堂的敌意。他深知厂卫的局限性,它是一把快刀,可以砍断明显的障碍,却无法解决系统性的腐败和软性的抵抗,甚至因其存在而催生出更隐蔽的对抗方式。
……
《崇祯五年安民裕国疏》的新政,在经历了初期的震动后,遭遇了来自庞大既得利益集团和腐朽官僚系统前所未有的、系统性的、软硬兼施的抵抗。改革进入了举步维艰的深水区。
北方某府,知府大人亲自出面,召集境内士绅豪强“共商大计”。结果很快,一套应对方案出炉:各家主动“捐输”少量劣等田产充作“清丈成果”,同时联名上书,盛赞知府大人“仁德爱民”、“清丈得法”。
而对于真正被侵占的肥沃军屯、官田,则利用复杂的产权纠纷、陈年旧账、甚至伪造的地契房契,将其变成一团乱麻。
派来的户部官员面对这精心编织的“铁桶阵”,寸步难行,若强行推进,立刻便有无数的“苦主”涌到衙门前哭诉“官逼民反”,甚至暗中组织地痞流氓破坏清丈工具。
锦衣卫虽然能抓到一两个煽动者,却无法瓦解这整个利益共同体。最终,清丈报告上数字好看,实则国库所得寥寥。
南方试行漕折的某县,县令与本地粮绅、漕帮头目、乃至户部仓场派来的小吏早已结成牢固同盟。
朝廷规定的折银比例看似公道,但他们通过操纵市面银钱比价、收取“火耗”、“解费”等陋规,轻而易举地将负担转嫁到纳粮户身上,甚至变本加厉。
百姓实际缴纳的银两,反而超过了实物税的价值。若有御史或厂卫查问,他们便拿出早已做平的账册,一切“合法合规”。
偶尔有一两个胥吏被推出来当替罪羊,丝毫动摇不了整个体系。
被裁撤的驿站,其节省的经费往往并未如数上缴或用于地方公益,而是被各级衙门层层截留,以“办公经费”、“人情往来”等名目瓜分殆尽。
而被裁撤的驿卒,虽有部分得到安置,但更多人流离失所,其中不乏精壮之士,或沦为土匪,或加入了流寇队伍,反而加剧了地方的不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