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纸上谈兵(1/2)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雅间内气氛稍缓,王振邦殷勤布菜,赵铁柱已吃得满嘴油光。周墨林与陆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陆铮心思却显然不在聊天上,眉宇间仍凝着一丝沉郁。
正待说些什么,隔壁雅间却传来一阵高谈阔论之声,虽隔着木板壁不甚清晰,但那慷慨激昂的语调却清晰可辨:
“……袁督师(袁崇焕)平台召对,得圣上信重,赐尚方宝剑,总揽辽东军务,此乃中兴之兆也!然则擅杀毛帅(毛文龙)于双岛,手段酷烈,虽云整肃军纪,却寒了东江将士之心,恐遗后患!如今建奴(后金)蛰伏,焉知非是伺机而动?”
另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立刻反驳道:“兄台此言差矣!毛文龙拥兵自重,糜饷百万,虚报战功,跋扈不臣久矣!袁督师持尚方剑,行大义于军前,斩此獠以正视听,有何不可?东江诸岛,正需此雷霆手段方能整饬!”
又有一人插话,声音带着几分忧虑:“整饬东江固然要紧,然则蓟镇、宣大防线亦不可不察。听闻塞外虏骑调动频繁,似有异动。朝廷连年加征‘辽饷’,民力已竭,九边诸镇兵疲饷匮,若虏骑避实击虚,绕开关宁锦防线,自蓟门、宣大破口而入,直逼京畿……后果不堪设想!可叹庙堂诸公,尚在争讼党同伐异……”
“哼!科道言官,只知空谈误国!动辄以‘结党’、‘通虏’之名攻讦能臣!袁督师在前线浴血,他们在后方掣肘!长此以往,国事何堪?”先前第一个声音愤愤不平。
隔壁的争论声越来越高,充满了对时局的焦虑、对策略的分歧和对朝臣的抨击。
陆铮端坐不动,只是静静听着,嘴角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深邃,仿佛看到了这纷乱如麻的江山。
王振邦和赵铁柱、周墨林也停下了筷子,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虽为武夫,却也深知这些书生议论之事绝非空穴来风。崇祯二年,新君登基不过两年,关外建奴虎视眈眈,国内天灾人祸不断,流寇渐起,朝堂上更是暗流汹涌。这看似繁华的京师,早已是风雨飘摇。
陆铮眉头紧蹙,终是放下酒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穿透力,让身边两位下属心头一凛,“国之大事,岂是几个酸儒在酒肆之中就能论定的?辽东如何,建奴如何,自有圣上乾纲独断,有督师们运筹帷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振邦和赵铁柱,语气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有一点他们说对了,眼下确是多事之秋,一丝风浪都可能掀翻大船。
我等身为天子亲军,耳目所及之处,便是职责所在。管好自己的嘴,也盯紧该盯的人。京师的水,深得很。”
隔壁的争论还在继续,夹杂着对“阉党余孽”、“东林清流”的指摘。陆铮却已不再理会,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稳稳地放入口中咀嚼。
“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办差,天还塌不下来。”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
次日一早,北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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