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陈瑾倒、风波平(2/2)
“是。”王总旗应道,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人,那……赵老蔫和李二牛他们?”
“赵老蔫,”陆铮沉吟片刻,“给他一笔银子,送他回通州老家养老。告诉他,忘掉这里的一切,安度晚年。”这个老库丁是功臣,也是活口,留在京城太危险。远离是非之地是最好的保护。
“至于李二牛,”陆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给他个机会。若他愿意,可以留在北镇抚司做个外围的力士,管管仓库或者跑跑腿。
给他个安身立命的差事,也算……对得起他死去的亲人。”这是他能给这个在绝望中挣扎过的流民,一点微小的补偿。
“卑职明白!”王总旗领命而去。
值房里只剩下陆铮一人。他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诏狱高墙外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变化。
骆养性依旧会召见他,询问公务,语气甚至比以前更“温和”几分。但那温和之下,是更加深沉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疏离。
同僚们的目光也更加复杂,敬畏中掺杂着忌惮,甚至有一丝幸灾乐祸——飞鸟尽,良弓藏,这是锦衣卫里亘古不变的道理。
陆铮这把刀,在砍倒了陈瑾这棵大树后,锋芒毕露,却也把自己置于了更加孤立和危险的位置。
下值后,他依旧去了那间“老张酒馆”。跛脚掌柜默默地端来烧刀子和煮豆。陆铮独自坐在角落,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
晋升?他没有去想。骆养性绝不可能在此时提拔他,那等于给自己身边放一个潜在的威胁。
但他并非全无收获。陈瑾案的雷霆手段,在底层校尉和力士中悄然树立起一种威信——这是一个能办大事、敢碰硬茬的上官。
王总旗更加死心塌地,老张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真正的敬畏。赵老蔫的私账和码头传递消息的渠道,证明了他初步构建的、属于自己的信息网的潜力。
更重要的是,皇帝心中那个“能办事、不畏权阉”的印象,如同深埋的种子,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他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丢下铜钱。走出酒馆,
骆养性在享受胜利的果实,高起潜在舔舐伤口,蛰伏待机。而他陆铮,则在权力的夹缝中,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下一次风暴的来临,或者……等待着那块名为“骆养性”的巨石,自己出现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