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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意外的认可——王主任的“观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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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正站在几步开外,背着手,如同那艘去而复返的航母,静静地“泊”在那里。走廊顶灯的光线落在他微胖的脸上,镜片反射着白光,看不清眼神。

“王主任。”林远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脑子里飞速闪过教导处那扇冰冷的门、那个贴着“成熟可靠”标签的U盘、那句“别瞎折腾”的警告……手肘的旧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做好了迎接新一轮“关心”或“指导”的准备,身体不自觉地进入了防御姿态。

王主任的目光在林远汗湿的额角和略显狼狈的衣着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切入“成绩”或“纪律”的主题。他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在搞基础补差?”

没有质问,没有批评,甚至没有惯常的“语重心长”的调子。就是一句简单的、近乎陈述句的询问。

林远愣了一下。他预想过王主任会问“又在搞什么新花样?”或者“效果怎么样?成绩呢?”,唯独没料到是这种……不带锋芒的观察式询问。

他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他选择最直接、最朴素的回答,硬邦邦地吐出实情:“是,王主任。发现他们基础漏洞太大,像筛子,不集中补一补,讲什么都白搭。” 他把“筛子”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直白,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看吧,这就是你丢给我的“好班”!

王主任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他既没有点头赞同,也没有皱眉反驳。他只是沉默地看了林远两秒钟。那两秒钟的沉默,在安静的走廊里被拉得无比漫长,充满了无形的压力。

然后,他微微颔首,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镜片后的目光似乎掠过林远,又似乎只是虚望着前方。他用一种平稳的、听不出喜怒、甚至也听不出多少温度的声音,缓缓地、清晰地说了八个字:

“嗯…抓基础是对的。”

“坚持做,看效果。”

说完,他甚至没有等林远做出任何反应,便极其自然地、重新背好双手,调转了“航母”的航向。皮鞋跟再次敲击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沉稳而规律,沿着来时的路,不疾不徐地离去。仿佛刚才那简短的对话,只是巡视途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林远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像。他手里还捏着那个印着“某某教育机构”字样的破旧水杯,杯壁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

抓基础是对的。

坚持做,看效果。

八个字。

没有表扬,没有批评,没有鼓励,也没有否定。

没有提及积分制,没有提小程序,没有提那些“花架子”。

只有对“抓基础”这个行为本身的、极其克制的认可。

只有一句“坚持做”的指令,和一句“看效果”的留白。

这算什么?态度转变?还是更高层次的敲打?

这八个字的分量,轻飘飘的,却又沉甸甸的,像一团裹着迷雾的棉花,堵在林远胸口,让他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王主任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和离去的背影,比以往的批评更让他感到一种深不可测的压力。

就在他心神震荡、试图解析这八个字背后到底是“尚方宝剑”还是“紧箍咒”的时候,身后教室里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橡皮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林远下意识地回头。

空荡的教室里,大部分座位都已空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光影。

只有一个角落的座位上,还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张晓。

他没有去食堂。他正伏在自己的课桌上,黑框大眼镜滑到了鼻尖,几乎整张脸都快要贴到那张刚发下来的“基础攻坚”练习纸上。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小小的、边缘已经磨圆了的橡皮,正无比专注地、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擦着纸上某处地方。

林远悄悄走近几步,看清了。

张晓擦的,正是他之前那道“x + 3 = 5”的题目下方。那里,原本写着“解:设鸡为x只,则兔子为生日”。此刻,“鸡为x只,则兔子为”几个字已经被橡皮擦得模糊不清,变成了一团灰色的污迹。张晓正在极其认真、极其虔诚地擦掉最后那个让他得了“进步分”的“生日”二字。

他擦得很用力,小脸憋得有点红,仿佛在擦掉一个耻辱的印记。擦干净后,他拿起笔,重新在那片空白的、被橡皮擦得有些毛糙的纸面上,一笔一划、极其缓慢地、带着点颤抖地,重新写下:

解: x + 3 = 5

移项: x = 5 - 3

x = 2

虽然字迹依旧稚嫩笨拙,虽然步骤简单到近乎可笑,但那是一个正确的、完整的解题过程!不再有鸡,不再有兔子,不再有生日!

窗外的夕阳,将最后一抹浓烈的金红色泼洒进来,正好落在张晓低垂的脑袋和那张被擦过又重写的练习纸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执着的毛边。他专注的侧影,像一幅无声的剪影。

林远站在教室后门,看着这一幕。

王主任那八个字带来的复杂心绪,教导处的门,刘老师的嘲讽,李老师那个闪亮的U盘……所有的沉重和迷惘,在这一刻,被张晓手中那块小小的橡皮和那重新写下的、歪歪扭扭却无比认真的“x=2”,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擦去了一角。

他胸腔里那股被“坚持做,看效果”堵住的浊气,缓缓地、长长地吁了出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然后,他慢慢地、无比坚定地,将拳头攥得更紧。

窗框上,上次被教导处门撞到的地方,油漆剥落了一小块,露出里面灰白的水泥底色。像一个新鲜的伤疤,也像一个无声的标记。

第一卷的风暴似乎暂时平息,留下了一片狼藉却也孕育着微小生机的滩涂。王主任的航母消失在走廊尽头,留下八个字的航标漂浮在未知的海域。而那个在夕阳下固执擦写着“x=2”的身影,如同滩涂上第一株倔强钻出的嫩芽,无声地宣告着:无论第二卷的破冰之路多么艰难,这场“填坑”的战役,他林远,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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