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阁楼暗格藏秘音(1/2)
恰好此时此刻,这化妆间里的空气像凝固的油脂,混着劣质烟草和汗水的味道,呛得人喉咙发紧。
凶徒们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刀刃上还沾着不知什么的污渍,为首的那个刀疤脸狞笑着,嘴角的疤痕跟着抽动,一步步逼近:“把那丫头交出来,不然今天就让你们横着出去!”他手里的刀随意晃着,刀尖划过旁边的化妆镜,留下一道刺耳的刮痕。
许峰将司徒倩护在身后,手里的铁棍攥得发白,指节都陷进了粗糙的铁漆里。
“有本事就来试试。”他声音低沉,目光飞快扫过化妆台散落的发胶和口红——那是刚才粤剧班排演结束后没来得及收拾的,发胶罐是金属的,沉甸甸的,此刻倒成了可以利用的武器。
这时,司徒倩的呼吸贴在他后背,带着点发颤的温热,他知道,自己绝不能退。
而且,她悄悄摸向身后的化妆镜,那是块可拆卸的梳妆镜,镜面边缘被常年使用磨得锋利如刀。
然后,她对着许峰使了个眼色,眼角余光瞥见左侧凶徒的脚正踩在一块松动的地板上,忽然扬手将一瓶发胶泼向刀疤脸,同时喊道:“阿峰,左边!”发胶雾在月光下散开,带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许峰会意,铁棍横扫,带着风声,正中左侧那个凶徒的膝盖。那人惨叫着倒下,手里的钢管“哐当”落地,在地板上滚出老远。
这刀疤脸被发胶迷了眼,捂着眼睛胡乱挥刀砍来,刀刃擦着许峰的肩膀过去,带起一阵寒意。
司徒倩侧身躲过,顺手将化妆镜砸向他的额头,“啪”的一声脆响,镜玻璃碎裂开来,混着凶徒吃痛的闷哼,血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
“晓雅,跟上!”许峰拉起司徒倩的手,冲化妆台得发紫,却没哭出声。
这丫头也挺机灵的,她也顺手抓起地上的一根断镜柄,紧紧地攥在手里指节都泛白了。这孩子自小在福利院长大,比同龄孩子多了份超出寻常的镇定。
三人冲出化妆间时,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电流“滋滋”作响,映得墙壁上的粤剧海报像一张张鬼脸——那张《紫钗记》的海报上,霍小玉的眼睛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人。
许峰记得剧场后台有个通往阁楼的梯子,是堆放旧道具用的,平时只有老师傅会上去翻找东西,很少有人知道。
“跟我来!”他拽着司徒倩与小晓雅跟着,往走廊尽头一起跑,他们都穿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连串“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然而,凶徒们的骂声从身后传来,夹杂着脚步声和器物倒地的脆响——大概是他们撞翻了道具架。
许峰回头看了一眼,刀疤脸正捂着额头追赶,血顺着指缝流下来,在脸上画出狰狞的红痕,像条扭动的蜈蚣。
“快!”他加快脚步,推开一扇标着“道具间”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里面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旧布料和灰尘的气息,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戏服和布景板,有的布景板上还画着“大闹天宫”的图案,边角都卷了起来。
“梯子在那边!”司徒倩指着角落里的铁梯,梯子靠在天花板的活板门上,锈迹斑斑的梯级上结着蛛网,梯脚陷在一堆戏服里。
许峰先把晓雅轻而易举的托上去,这小姑娘也很轻用不了多大力气;她趴在活板门边,伸手想拉司徒倩。
许峰再转身扶司徒倩,她踩着梯级往上爬,裙摆被钉子勾了一下,撕开个小口也顾不上。最后自己攀着梯子往上爬,铁梯晃得厉害,锈屑簌簌往下掉。
刚爬到一半,就听到木门被撞开的巨响,刀疤脸的吼声穿透上来:“他们在阁楼!给我找!”震得灰尘从房梁上落下来。
许峰一把推开活板门,翻身进入阁楼,反手将活板门扣上,用一根旧木棍插进门栓。
但是,阁楼里漆黑一片,只能从瓦片的缝隙里看到零星的月光,像撒了把碎银。空气中弥漫着樟脑和朽木的气息,吸进肺里有些发呛。
“蹲下,别出声。”他压低声音,将司徒倩和晓雅拉到一堆旧戏服后面,那些戏服用布罩着,鼓鼓囊囊的,像一个个站着的人。
这阁楼很矮,人站着都要弯腰,头顶就是倾斜的瓦片,伸手就能摸到。四周堆满了用布罩着的道具,有武将的靠旗,有小姐的凤冠,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
这些凶徒们在楼下翻箱倒柜的声音清晰可闻,夹杂着粗鲁的咒骂——他们踢翻了道具箱,摔碎了瓷质的花瓶。
而小晓雅紧紧攥着司徒倩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司徒倩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帝女花》的调子,“落花满天蔽月光……”声音轻得像耳语,带着安抚的力量。
过了约莫一刻钟,楼下的动静渐渐小了。刀疤脸似乎失去了耐心,骂骂咧咧地说:“搜仔细点!每个箱子都给我翻!找不到人,亨利爵士饶不了我们!”
接着,他们都是脚步的声音,在道具间里来回移动,然后是木门被关上的闷响,外面传来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许峰松了口气,靠在冰冷的木梁上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们暂时走了,但肯定还在剧场周围守着,不会轻易离开。”
他摸出打火机,是那种廉价的塑料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窜起的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景象——阁楼里堆着不少老物件。
其中,有绣着龙凤的戏袍,金线已经发黑,有蒙着灰尘的锣鼓,鼓面上落着厚厚的灰,还有几个破损的粤剧脸谱,一个是红脸的关公,一个是白脸的曹操,嘴角的笑容在火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了。”司徒倩拿起一件戏袍的袖子,布料已经脆化,轻轻一碰就掉下来一块,露出里面的棉絮,“你看这针脚,还是手工绣的,现在很少见了。”
与此同时,小姑娘晓雅好奇的指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箱子上了锁,却没锁牢:“姐姐,那里有声音。”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怯意。
三人凑近木箱,果然听到里面传来“滴答”的轻响,很有规律,像是老式钟表在走动。许峰吹掉箱盖上的灰尘,露出上面刻着的“1983”的字样,刻痕很深,显然是用硬物凿上去的,正是许振海在日记里提到负责重庆大厦项目的年份。
“是个老式座钟?”他疑惑地打开箱盖,锁扣“啪”地弹开,里面却没有座钟,只有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方方正正的,“滴答”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司徒倩揭开黑布,露出一个银色的录音带播放器,是那种砖头式的单放机,上面插着一盘磁带,磁带已经有些变形,播放器的指针还在缓慢转动,显然是被刚才的震动触发了开关。
“是录音带!”她惊喜地说,想起许振海在机场时攥着的密函,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或许都在这里面,“说不定是振海叔留下的,他总爱把重要东西藏在没人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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