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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旧日记藏陈年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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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却拦不住,他跪在我面前,说‘哥,我不能失去女儿’,心里像被刀剜一样。”

这时,许峰猛地合上日记本,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急促——他从未听说许振海有女儿,家里人也从未提起过,这竟是个被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像块石头砸在心上。

“阿峰,你看这里。”司徒倩轻轻翻开最后几页,1987年的日记里夹着一张小小的病历单,纸已经发黄发脆,边缘翘起,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许晓雅,女,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日期正是股市暴跌前一个月,字迹被摩挲得有些模糊,显然被反复看过。

“亨利就是用这个威胁他的,拿孩子的命逼他,换谁都扛不住。”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想起邻居家那个总爱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要是换成自己,恐怕也会不顾一切。

许峰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卡车、巴士、小轿车,像一群忙碌的蚂蚁。阳光穿过玻璃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神情看不太清。

“我小时候总听家里人说,振海叔是家族的叛徒,把许氏的机密卖给了英资,害得许氏差点破产,父亲也因此气病了。”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像吞了口黄连,“原来我们都错了,错得这么离谱,还把他当成仇人一样。”

司徒倩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像揣着一块冰,指尖还带着点翻旧书时沾上的灰尘。

“我们可以为他翻案。”她说,语气坚定,“把日记交给廉政公署,他们会调查清楚的,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许峰摇摇头:“不够。”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纸页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是父亲“意外”身亡的调查报告——一年前,许父在视察深水埗的工地时,脚手架突然坍塌,被砸中腿部,送到医院后第二天,就因“术后并发症”去世了。

而且,报告的边角处有父亲用红笔圈出的字迹,当时他以为是父亲工作时的标注,此刻看来,更像是发现疑点的记号。“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就并发症去世呢。”

许峰指着报告里的一句话:“经检查,脚手架固定螺丝有被人为松动的痕迹。”

他翻开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父亲去世前三天,只有短短一行字,字迹歪歪扭扭,显然写的时候很吃力:“亨利又来逼我了,说要让许氏彻底姓英,让我把股份转让给他。他知道我不会答应,可能会对我下手。振海,别怪我……”

而后面的字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打断,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慌乱,墨痕末端还有个小小的墨点,像是滴落在纸上的冷汗。

司徒倩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说,伯父的死不是意外?是亨利干的?”

许峰点点头,将日记和调查报告放在一起,两者的时间线正好对上:“父亲肯定发现了亨利侵吞资产、勾结官员的阴谋,所以才被灭口。振海叔父一直没说,或许是怕打草惊蛇,怕亨利对他女儿下手,或许是……”

他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许振海可能一直活在愧疚里,既愧疚于被迫签下那些不平等的合同,又愧疚于没能保护好许父,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

暮色渐浓,办公室里亮起了灯,荧光灯管“嗡嗡”地响着,驱散了些许沉闷。

这一刻,许峰拨通了陈宇的传呼,按键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留言让他看到后立刻过来,有急事。

司徒倩去茶水间泡了两碗公仔面,是最普通的海鲜味,热气腾腾的汤面上飘着油花和葱花,还有两块小小的鱼蛋,是她特意从冰箱里翻出来加进去的。

“先垫垫肚子,忙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她把叉子递给许峰,塑料叉子有些软,尖端被热水泡得微微卷曲,“我哥刚才传呼说,重庆大厦的移民们听说亨利被抓,都在楼下摆了桌,买了烧腊和啤酒,说要谢谢你,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下去坐坐。”

许峰接过叉子,却没动,公仔面的香味飘进鼻子里,他却没什么胃口。“等翻了案,我想把振海叔的骨灰带回许家祖坟,他本来就该在那里。”

他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他的女儿,如果还在的话,我想找到她,替振海叔父好好照顾她,也算弥补我们这些年的误解。”

司徒倩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慢慢渗进来,像春日的阳光融化了冰雪:“会的,都会好的。”

这碗公仔面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混着窗外传来的街市声,卖鱼蛋的小贩在喊“咖喱鱼蛋,五块钱三串”,还有巴士靠站的报站声,广东话和普通话交织在一起,是独属于这个年代的喧嚣。

许峰忽然想起小时候,振海叔总带他去茶餐厅吃菠萝油,用纸巾包着递给他,说“做人要像菠萝油,外脆里软,心里得有温度,不能光想着自己”。

那时的阳光很暖,茶餐厅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扇叶上挂着的广告纸轻轻晃动,仿佛永远不会停,时光也永远不会变老。

当陈宇推门进来时,额头上还带着汗,手里攥着一张纸,被汗水洇得有些发皱,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许峰和司徒倩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两碗没怎么动的公仔面,面条已经有些坨了,桌上的日记和调查报告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两束照亮过去的光。

“查到了!”陈宇喘着气,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纸都被他攥皱了,边角卷起,“托广州的朋友查的,许振海的女儿许晓雅还在,现在在广州的一家福利院,白血病早就治愈了,去年还考上了当地的重点中学,成绩很好。”

许峰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却浑然不觉。“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声音发颤,眼眶有些发热,赶紧别过头,用手背擦了擦。司徒倩递给他一张纸巾,是印着小熊图案的那种,轻声说:“你看,我就说,会好的。”

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红的、绿的、黄的,将办公室的玻璃映照得五光十色,像一幅流动的画。

许峰看着日记里父亲和许振海年轻时的照片,两个年轻人站在阳光下,笑容自然坦荡,眼神无比清澈。

但是,忽然觉得,那些被误解的时光,那些深埋的愧疚,那些说不出口的苦衷,或许终于能在这个夜晚,找到和解的出口,像被风吹散的雾,露出原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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