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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旧戏本里藏罪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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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豪上个月还来过人。”王婆婆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苗“噼啪”作响,映得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刀刻的一样。

“说要拆这粤剧社盖停车场,给我五千块让搬,我没要。我说‘这社里有我男人的牌位,他是唱《精忠报国》死在台上的;有司徒家的戏本,是你们这些人换不走的念想;要拆就先拆了我’。”

她指着眼角的伤疤,那疤像条小虫子,从眼角延伸到颧骨,“他让手下推了我一把,我磕在这戏箱上,留了这疤。我说‘这疤好,能记着你们的恶,等你们倒台那天,我就带着这疤去看你们受审’。”

司徒倩摸了摸王婆婆的伤疤,指尖触到凹凸的皮肤,像摸到了块坚硬的石头,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夜总会被刁难时,父亲也是这样护着她,说“倩儿的尊严,比命金贵”。

那天父亲挡在她身前,被保安推得踉跄,后背撞在墙上,却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手心的汗把她的手都浸湿了。

她把收据小心翼翼地夹进许父的日记,忽然发现戏本的最后一页画着张图,是重庆大厦的地下室结构图,用红笔标注着“英资货柜藏匿处,入口在女厕第三间,左拐有暗门”,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钥匙符号,像个调皮的暗号。

“这地下室……”许峰的目光落在图上的红点,那红点被圈了三次,“许伯伯的日记里提过,说‘英资在重庆大厦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用假墙挡着’,原来具体在这里。”

这一刻,王婆婆忽然想起什么,从戏箱底层拿出个铁皮盒,盒子上印着“梅林罐头”的字样,是旧物改造的,盒盖用铁丝拧着,她解开铁丝时,铁丝“吱呀”作响。

“你父亲说这是从英资货柜里偷出来的,让我好生收着,藏在戏服的衬里夹层,说‘这是他们的催命符’,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

而且,在盒子里是几本账簿,牛皮封面,用麻绳捆着,绳子都有些朽了,记录着1975年至1980年的走私交易,香烟、手表、甚至还有枪支,收货方大多是香江的黑帮头目,名字后面还标着代号,“黑蛇”“刀疤强”“独眼龙”……?

许峰翻到1977年的记录,忽然指着一行字:“你看,这里写着‘亨利爵士亲批,送陈家豪手枪一把,型号1911,用于处理不听话移民,经手人:汤姆’。”

司徒倩凑近一看,字迹与收据上的完全一致,连那个歪歪扭扭的句号都一样,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原来陈家豪与英资的勾结,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他手里的权力,早就成了英资打压移民的工具,那些所谓的“违规”,不过是他们清除异己的借口。

转眼间到了中午,阳光透过气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个小小的光斑,里面浮动着无数尘埃,像飞舞的萤火虫。陈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桶,是李婆婆常用的那个,上面印着“元朗”两个字,桶身上还贴着块胶布,补着个小洞。

“李婆婆做了叉烧饭,说让王婆婆也尝尝,她知道您爱吃肥点的,特意选的梅头肉,还多放了点冰糖。”

并且,叉烧的香味在屋里弥漫开来,甜丝丝的,混着檀香,竟有种奇异的暖意。

王婆婆打开保温桶,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多少年没吃这口了,你父亲以前总带叉烧来,用荷叶包着,说‘等戏班组起来,就用叉烧当彩头,谁唱得好给谁’,那时候你才这么高,总追着他要叉烧吃。”

她用手比划着,大概到膝盖的高度,夹起一块叉烧颤巍巍地送进嘴里,哽咽着说不出话,嘴角却带着笑,像尝到了久违的甜。

司徒倩给王婆婆盛了碗饭,又给许峰夹了块叉烧:“你也吃点,伤口才好得快。”

许峰咬了口叉烧,甜味里带着点咸,肉汁在嘴里化开,像小时候母亲做的味道——母亲总说“叉烧要甜咸适中,才像人生,有苦有甜”,那时候母亲还在工厂上班,每次发工资就会买块叉烧,切成小块放在饭上,看他狼吞虎咽时,眼睛里的笑像星星。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医院,司徒倩说“要加辣椒油,像我爸喜欢的那样”,原来爱到深处,连口味都会慢慢靠近,像两棵生长的树,枝叶在风里纠缠,根却在地下紧紧相连,汲取着同一片土地的养分。

王婆婆从柜子里拿出个布包,蓝底白花的粗布,是早年的样式,针脚细密,包边都用了双线,打开是件小小的粤剧戏服,绣着缠枝莲,针脚比头发丝还细,明显是给孩童穿的,领口还缝着根红绳,方便系在脖子上。

“这是给你做的,”她把戏服递给司徒倩,眼里闪着慈爱的光,“你父亲说‘我女儿嗓子好,该穿最靓的戏服唱《帝女花》’。那年你才三岁,扎着两个小辫子,他抱着你说‘等你长大了,让王婆婆教你唱’,没想到……”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拍了拍司徒倩的手,那手上的皱纹比布包上的花纹还深,却带着股安稳的力量。

司徒倩摸着戏服上的金线,那金线虽已有些暗淡,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用心,忽然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落在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廉政公署的探员来取证据时,穿着制服,动作利落,皮靴踩在地上“咚咚”响,用证物袋装了账簿和戏本,封口时“刺啦”一声,像撕开了旧时光的伪装。

而且,王婆婆坚持要把那本蓝色封皮的戏本送给司徒倩:“你父亲说,这戏本里藏着移民的骨气,该由你们年轻人接着传下去,别让它蒙尘。”

司徒倩接过戏本,封面的“罪”字被阳光照着,忽然觉得这字更像“志”——志气的志,是移民在异乡扎根的志气,是普通人对抗黑暗的志气,是就算渺小如尘埃,也敢向太阳伸手的勇气。

当两人离开重庆大厦时,许峰忽然想起许父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香港的光,不该只照在中环的高楼,也该照进重庆大厦的楼道,照在每个努力生活的人脸上。”

他回头望去,粤剧社的气窗里飘出淡淡的檀香,与远处的霓虹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新旧交织的画,粗糙,却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烫。

司徒倩把收据和账簿交给探员,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街角,尾气在阳光下散成白雾,忽然握紧许峰的手:“阿峰,我们会赢的,对吗?”

许峰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坚定而温暖:“会的,因为公道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就像这粤剧,就算暂时没人听,调子也刻在骨子里,总会有人再唱起来。”

陈宇发动了摩托车,引擎的声音打破了午后的宁静,排气管冒出淡淡的青烟,在空气里画出一道浅浅的轨迹。

司徒倩坐上后座,手里紧紧抱着那本戏本,像抱着个沉甸甸的希望,书页的棱角硌着掌心,却让她觉得踏实——那是父亲的笔迹,是王婆婆的坚守,是无数移民仃藏在岁月里的倔强。

许峰坐在她旁边,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却觉得心里从未如此踏实。他知道,他们脚下的路或许还很长,沿途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携手同行,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当然,两人彼此之间各自所付出的努力,就像戏文里唱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共展翅”,此刻的他们,正带着这份默契,朝着光亮的地方慢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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