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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羊城旧阁藏秘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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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顺行是1970年代香江有名的古董行,老板姓温,听说是个华侨,后来移民去了加拿大,临走前把店里的账本都捐给了香江历史博物馆,说是‘留个念想’。”

许峰的指尖敲着纸条,纸上留下淡淡的指印,“说不定那里还留着当年的交易记录,能找到黄启铭和许振海交易的证据,比如出货单、付款记录,甚至可能有他们的签名。”

司徒倩忽然想起父亲的铁盒里也有张类似的纸条,只是地址被水浸得看不清,只剩下“同顺行”三个字,墨色晕成一团,原来父女俩都藏着同一个秘密,却彼此不知,像两条平行线,绕了二十年的弯,终于在他们这里交汇。

仓库外传来脚步声,踩在碎石子路上发出“沙沙”的响,越来越近,吓了两人一跳。

许峰把笔记本塞进风衣内袋,拉着司徒倩躲到戏服堆后面,布料摩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戏服上的金线勾住了司徒倩的头发,扯得她头皮发麻。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走进来个白发老人,佝偻着背,背上驮着个旧布包,包带磨得发亮,手里拿着串钥匙,叮当作响,嘴里哼着《帝女花》的调子,唱到“驸马,妾身负你了”时,声音里带着哽咽,尾音颤得厉害。

“李伯!”司徒倩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发颤,压在喉咙里。老人是剧团的老琴师,拉得一手好二胡,弓法娴熟。那时,总是跟小时候的她,讲起父亲的一些故事。”

“这李伯总在说“你爸是条汉子,为了剧团敢跟天斗,当年为了保住戏服,跟红卫兵硬扛,后背被打出血都没吭声,还笑着说‘只要戏服在,剧团就散不会了’。”

李伯愣了半天,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借着从气窗透进来的光仔细打量,突然亮了,像被点燃的烛火,闪过一丝清明:“是倩倩啊!都长这么高了,出脱得跟你妈一个样,尤其是这双眼睛,有神!”

他放下布包,里面是些修补戏服的针线和布料,还有几枚掉落的水钻,装在个铁皮盒里,“你爸要是看到你现在出息了,在香江唱红了,报纸上都有你的照片,肯定高兴得睡不着觉,得喝两盅老白干。”

他的目光扫过许峰,看到他风衣上沾着的线头,那是刚才躲戏服堆时勾到的。

忽然,李伯叹了口气,声音发哑:“你爸走前还念叨,说当年对不住一个香江朋友,害他差点坐牢,每次提起都直拍大腿,说‘是我识人不清,连累了人家’。”

“您知道许振海吗?”许峰走出来,声音放轻了些,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也怕吓到老人,他的手还攥着账本,纸页硌得手心发疼。

李伯的手抖了一下,钥匙串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在仓库里回荡,他弯腰去捡,动作迟缓,腰弯到一半又直起来,喘着气:“那个香江佬……当年就是他骗了你爸!”

这时,老人的心情激动起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气,唾沫星子喷在衣襟上,“说好了十套头面,结果只给了五套,还是次等货,水钻掉了一半,在台上晃两下就掉,惹得台下笑。”

“就这个问题还连累剧团被查,说我们通敌,你爸被关了半个月,在里面受了不少罪,出来后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颧骨都凸出来了。”

“而且,后来你爸还偷偷去香江找过,那时经济落后条件又差,住的是最便宜的笼屋,一天只吃两个面包,一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再也不提这事了,只是每次拉《帝女花》,拉到‘分飞’那段总要停半天,手指抖得拉不成调。”

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个用红绳系着的玉佩,玉质温润,被摩挲得发亮,递给司徒倩:“这是你爸当年落下的,他说能辟邪,我替他收了这么多年,总想着有天能还给你,今天总算了了心愿。”

这玉佩是块和田玉,雕着朵梅花,花瓣上的纹路清晰可见,花心处刻着个极小的“倩”字,是父亲的笔迹,和许峰送给司徒倩的那个银坠子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连花蕊的形状都分毫不差。

如缘分这东西,原来早在二十年前就埋下了伏笔,像条看不见的线,一头系着香江的霓虹,一头系着广州的骑楼,绕了无数个弯,终于在他们这里打了个结,系得紧紧的。

他们离开仓库时,夕阳正染红天边,把云层染成金红色,三角梅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晚风轻轻晃动,像幅流动的画。

而司徒倩把玉佩贴身戴好,玉的凉意透过衬衫传到皮肤上,忽然想去看看父亲当年住的地方。

在这老城区的巷子里,麻石路被踩得光滑,孩子们在踢毽子,鸡毛毽子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老太太坐在门口择菜,手指飞快地掐掉菜梗,收音机里播放着粤语新闻,说“香江廉政公署近日将有重大行动,涉及多名商界人士”。

“前面有家云吞面店,我爸以前总带我去。”司徒倩说完,拉着许峰拐进巷子。

这云吞店面很小,只有两张桌子,桌面被磨得发亮,老板是个胖阿姨,系着蓝布围裙。

当她看见司徒倩就笑,眼角顿时堆起皱纹:“倩倩长大变漂亮了?那还像小时候一样,要加双份竹升面?你爸总说‘我女儿吃得多,长得壮’。”

这两份面端上来时,香气四溢,竹升面弹牙,云吞里的鲜虾饱满,咬开时汁水溅在嘴角。

司徒倩吃着吃着,忽然掉下眼泪,不是难过,是心里堵着的东西好像化开了——和父亲当年带她吃的味道一模一样,阿姨还是记得她的口味,多放了醋和辣椒。

许峰默默递过纸巾,看着她把汤都喝光了,碗底露出几粒没吃完的花生,忽然想起在香江的旺角大排档,她也是这样狼吞虎咽,说“感觉到这是家的味道”,那时他不懂,现在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懂了。

所谓家味,就是无论走多远,总有个人记得你爱吃什么。

夜幕降临时,两人站在珠江边,晚风带着潮气拂过脸颊,吹散了白日的疲惫。远处的海珠桥亮了灯,暖黄色的光带横跨江面,桥上的汽车像流动的星星,和香江的维多利亚港竟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些霓虹的张扬,多了些温润的烟火气。

这一刻,司徒倩的bp机忽然响了,“嘀嘀”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是陈宇发来的:“黄启铭突然离港,坐私人飞机去了加拿大,廉政公署在查他的账户,发现多笔资金流向海外古董行。”

“他想跑。”许峰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江风吹起他的风衣下摆,露出里面的衬衫,袖口的纽扣松了一颗,是早上匆忙穿衣服时没扣好的。“但我们有日记和账本,还有同顺行的线索,跑不掉的。”

司徒倩靠在他肩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珠江的水汽,那味道让她安心。

当看着江面上的货轮缓缓驶过,灯光在水里碎成一片金,像无数个被辜负的日夜终于迎来了光明,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秘密,被灰尘掩盖了二十年的岁月,终于要被照亮了,再也无处可躲。

许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红色的绒布面,边角有些磨损,是他在广州酒家旁边的杂货铺买的,打开是对银镯子,上面刻着缠枝莲,花纹细腻,每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和司徒志强照片上戴的一样。

那是他托广州的老银匠打的,师傅说这种老样式费工,光是刻花纹就花了三天,他每天都去铺子盯着,生怕哪里刻得不像。

“在广州酒家旁边的银铺打的,师傅说这种老样式现在很少见了,花了三天才刻好。”

司徒倩的眼泪掉在镯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她小时候在父亲戏服上看到的水钻,也像此刻江面上闪烁的星光。

在远处的海关钟楼敲响了九点的钟声,浑厚的声响漫过江面,震得空气都在微微发颤,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许峰忽然哼起《帝女花》的调子,跑调跑得厉害,却带着股认真的执拗,司徒倩跟着唱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却越唱越清亮。

然而,歌声在夜风中飘荡,穿过二十年的时光,穿过香江的维多利亚港和广州的珠江,落在两岸的灯火里,像座看不见的桥,连接着过去和现在…!

——关于他们正义的伸张,恩怨的了结,更关于两个年轻人在时光的褶皱里,终于找到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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