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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狱中黑手现端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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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透过铁窗的栅栏,在监狱斑驳的水泥地上投下交错纵横的光影,像被顽童打碎后又胡乱拼凑的玻璃碎片。

许峰坐在会见室那把掉了漆的塑料椅上,椅面边缘裂开一道细长的口子,露出里面泛黄发硬的海绵,摸上去糙得硌手。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撕毁后又精心粘合的照片——许振邦与纵火犯的合影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蜡黄色,边缘用透明胶带层层粘补的痕迹,像一道结了痂却仍在隐隐作痛的疤。

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被狱警拉开,铁锈摩擦的钝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层层回荡,带着股陈年的霉味。

许振邦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囚服,袖口磨出了毛茸茸的毛边,松垮地罩在身上,镣铐在地面拖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每一步都像重锤般敲在人心上。

“阿峰,稀客啊。”许振邦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塑料椅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呻吟。他脸上的皱纹里还藏着当年呼风唤雨的倨傲,只是鬓角那片刺眼的白发泄了气,像被秋霜打过的枯草,再没了往日的神采。

“怎么,许氏撑不下去了,想来求我?我可告诉你,当年你父亲把我送进监狱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许峰将照片推到他面前,指腹在照片边缘的胶带上用力按了按,声音冷得像淬了冰:“1982年九龙寨城的事,你也参与了。照片上的人,是去年纵火案的主犯,他招认了,你们当年就常在寨城的赌档里碰面。”

许振邦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一瞬,眼皮像被针扎似的跳了跳,随即嗤笑一声,嘴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沟壑:“我的好侄子,你又能懂些什么?那片地本来就该拆,一群偷渡客占着黄金地段,搭着铁皮棚子生火做饭,油烟熏得街坊四邻都喘不过气,不是浪费吗?我那是为香江市容着想。”

“所以你就勾结黑帮纵火?”许峰往前倾了倾身,铁桌发出“咔嗒”一声轻微的碰撞声,桌角那块翘起的漆皮应声掉落,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属。

“如不出所料,另两位叔父许振海、许振江只是你的棋子,特别是许振江,真正主使者是你。现在许振海在拘押、而许振江恰恰已经死了,你以为就能撇清关系?医院的护士说,他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的律师,手里还攥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许振邦的手指在桌下蜷了蜷,指节泛白,死死抵着粗糙的裤缝,布料被捏出几道深痕。

“证据呢,有吗?”他抬眼,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像藏在暗处吐信的蛇,“一张破照片能说明什么?倒是你,勾结内地企业,把许家几代人打下的产业送给外人,对得起你父亲吗?他要是泉下有知,非气得活过来不可。”

“如果我父亲当年,要是知道你们用移民的血汗钱填自己的腰包,才会是真觉得羞耻。”

许峰拿出另一份文件,纸页边缘被翻得有些卷翘,边角泛着陈旧的黄,是法务部熬了三个通宵,在积满灰尘的旧档案柜里翻出的账册。

“1982年有一笔匿名捐款流入香江警署,收款人正是当年处理寨城拆迁的警长,后来那人突然辞职,带着全家去了加拿大,临走前账户里多了笔足以买下半山别墅的钱。

”他用指尖点了点账册上的数字,“这笔钱,是你捐的吧?用许氏名义,用来掩盖纵火案的真相,让那些烧死在铁皮棚里的移民白死。”

许振邦的脸色终于变了,像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呼吸也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得像揣了只扑腾的野鸟。

“你……”他猛地拍桌,镣铐“哐当”一声巨响,惊动了门外的狱警,狱警朝里投来警告的目光,他才悻悻地压低声音,唾沫星子喷在桌面上,“你查这些干什么?许家的事轮得到你管?你父亲当年都不敢动我,你算什么东西!”

“从接手许氏那天起,就轮得到。”许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阳光从他身后的铁窗照进来,在许振邦脸上投下片浓重的阴影,“许振江的狱友已经招了,他说你在监狱里一直没闲着,用探视的机会传递消息,把写着暗号的纸条藏在牙膏管里。许振江的死,也是你安排的吧?药物过敏,太巧了,巧得像演电影。”

许振邦突然笑了,笑声在狭小的会见室里回荡,像生锈的铁片在水泥地上摩擦,带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是又怎么样?”他凑近了些,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凶光,“香江是英国人在管着,凭什么要跟内地合作?那些大陆仔懂什么商业?穿得土里土气,衬衫掖不进裤子,连股票代码都看不懂。等回归了,这里只会变成第二个广州,乌烟瘴气,到处都是自行车和大排档,哪还有现在的体面!”

“你错了。”许峰的声音平静却有力,像锤子敲在磐石上,“香江的根在内地,就像这张照片里的重庆大厦,住着的都是想好好活下去的中国人。你以为用仇恨和暴力能守住什么?不过是守住自己的贪婪罢了。”

“当年你侵吞的拆迁款,足够让那些移民盖起整整齐齐的新楼,你却把它塞进自己口袋,在英国买下带庄园的城堡,连管家都雇了三个。”

会见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尖锐得像防空警报。许振邦被狱警架着胳膊带走时,突然回头喊道:“阿峰,你斗不过我的!我在外面还有人,你的小情人……那个唱粤剧的大陆妹,她活不了多久!”

“闭嘴!”许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只是死死盯着许振邦被拖走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出监狱时,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看见门口的小贩在卖报纸,铁皮架上的报纸被风吹得“哗啦”响,头版印着“中英联合声明”的加粗标题,旁边配着香江街景的照片,皇后大道上行人穿梭,有穿西装的白领,也有挑着担子的小贩。

许峰摸出别在腰上的bp机,按键的手指还有些抖,给张警官发信息:“盯紧所有探视过许振邦的人,尤其是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律师,姓赵,是赵世昌律师事务所的,他上周三下午来过,开辆黑色奔驰。”

他记得刚才许振邦提到“外面的人”时,眼神瞟向了墙上的律师事务所广告,那是香江有名的老牌律所,负责人赵世昌是许家的世交,父亲在世时,两家还一起在半岛酒店吃过圣诞大餐。

回到公司,司徒倩正在会议室等他,面前摆着一份《明星报》,报纸边角被她翻得有些卷,上面沾着点咖啡渍。

头版是tVb新秀歌唱大赛复选的报道,她穿着新戏服的照片占了半版,照片上的她正抬手亮嗓,水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戏服上绣的紫荆花与白玉兰在聚光灯下闪着细碎的光,标题是“粤剧新声惊四座,内地歌手展风采”。

“张警司说你去监狱了,”司徒倩递给他一杯热茶,搪瓷杯壁温温的,指尖碰到他的手,察觉到他指腹的冰冷,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没出事吧?我刚才传呼你,你没回,传呼台说你不在服务区。”

许峰接过茶,暖意顺着喉咙流进心里,驱散了些监狱带来的寒气。“许振邦承认了,他就是想破坏合作,见不得香江和内地好。”

此时,他看着报纸上的司徒倩,眉眼弯弯的,在这照片上更加动人,鬓角那缕碎发被风吹得微翘,“他说外面还有人替他办事,可能会对你不利。”

“我不怕。”司徒倩拿起桌上的剧本,封面印着“《香江潮》”三个大字,是tVb刚送来的,牛皮纸封面上还带着印刷厂的油墨味。她被邀请出演一部关于移民的电视剧,女二号,一个从广州来香江打拼的歌女。

“倒是你,刚才张警司传呼说,许振邦提到的那个律师,昨天去见过陈家豪,就在赤柱监狱的会见室,待了足足四十分钟。”

许峰的眉头瞬间拧紧,像被人用钳子攥了一把。陈家豪——那个在第一卷里勾结黑帮打压移民的港警,早前因受贿入狱。

在赤柱监狱服刑,听说在里面还凭着以前的关系当了“狱头”,没想到还和许振邦有联系,这两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他们想干什么?陈家豪在监狱里,还能翻出什么浪?”

“不知道,但张警司查到,陈家豪的弟弟在深圳开了家报关行,最近有一批‘货物’被扣了,海关说涉嫌走私,据说是从内地弄来的古董,光一个青花瓶就估值七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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