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平衡的砝码，失败品的价值（1/2）

“天衡教派”的至高神殿，屹立于维度的夹缝之中。

这里并非由任何凡俗物质堆砌而成，而是一个纯粹的、由“平衡”这一至高概念编织而成的宏大抽象空间。在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的流逝，只有永恒的静谧与秩序。

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柔和且神圣金光的信仰池。那光芒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无数从各个下级世界收集而来的、经过层层提炼的最纯粹的“信仰之力”，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丝线，如同万千溪流归海般，源源不断地汇入其中。这些力量在池中激荡、融合，维持着这个独立空间的绝对稳定，甚至连一丝微尘的颤动都被这里的法则所抹平。

“天衡之主”那不可名状的庞大本体，就沉睡在这深不见底的信仰池深处，如同潜伏在光海之下的巨兽。

此刻，信仰池原本平静如镜的上方，正静静地悬浮着两件截然不同的“物品”。

左侧的一件，是属于“计价者”的那枚神格。此刻，它已陷入了无法解开的逻辑死循环。

虽然“计价者”残破的躯体已经被神使安置在别处，但这颗曾经璀璨、如今却暗淡无光、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神格，才是导致他崩溃的核心所在。它还在微微颤抖，仿佛内部有无数个错误的代码在疯狂撞击，发出无声的哀鸣。

而右侧的另一件，则是“烬”历经生死带回来的那块冰晶碎片。

它截然不同。它散发着足以冻结思维的“绝对零度”寒气，即便在这充满了“平衡”暖意的空间里，也霸道地撑开了一小片属于它的冷寂领域。在晶体内部，还隐约流动着一丝丝诡异的、相互矛盾却又完美共存的“悖论”符文，闪烁着妖异的蓝光。

忽然，平静的信仰池泛起了涟漪。一道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的意志，缓缓从池底升起，瞬间笼罩了这两件悬浮的物品。

这道意志，便是“天衡之主”的苏醒。

它仅仅是用那浩瀚的神念扫过，“计价者”那颗已经报废的神格便被弃之如敝履。它的全部“注意力”，都无可抑制地集中在了那块散发着寒气的冰晶碎片上。

透过那层坚冰，它能清晰地剖析出里面蕴含的力量本质。

一种让它感到既无比熟悉，又极其陌生的力量。

熟悉，是因为这股力量的“根”，源自于它自身的法则权柄。那是它曾经耗费心血亲手创造，最终又因为失望而亲手抛弃的“作品”——属于“凛心之王”的“绝对静止”法则。

而陌生，则是因为这股力量，在它未曾注视的岁月里，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异”。

它不再是单纯、死板的“物理静止”，而是与“市场天道”那种充满了铜臭味却又无比精密的“逻辑”、“数据”、“交易”等概念，发生了深度的融合与质变。它变成了一种连身为创造者的它，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完全解析透彻的、更为复杂且致命的“逻辑武器”。

“他……竟然成长了……”

“天衡之主”的意志震动着周遭的法则，在空旷的神殿空间中回荡，发出那种仿佛来自远古、无人能懂的低语。

“我当初为了创造一个能够执行绝对‘理性’与‘平衡’的完美代行者，不惜剥离了他所有的‘情感’、‘欲望’与‘变量’，试图将他打造成一把最精准、最冷酷的‘手术刀’。但计算的结果显示，我只造出了一个只会机械地‘静止’一切的‘失败品’，一块毫无灵性的顽石。”

“没想到，那个一直被我视为充满了‘杂质’与‘不可控’的冰瑶，她那充满了‘混乱’、‘博弈’与‘变量’的‘市场法则’，反而……奇迹般地补全了他缺失的那一环。”

“她将这个被我遗弃的‘失败品’，重新进行了底层的‘编程’，让他变成了一件比我最初预想中，还要强大无数倍的‘武器’。”

在“天衡之主”宏大的意志波动中，没有被背叛的愤怒，也没有对敌人的嫉妒。

有的，只是一种绝对理性的评估。那是一种类似于疯狂的“科学家”，看到自己早已判定失败并扔进垃圾桶的实验品，竟然在别人手中开出了意想不到的妖艳花朵时，那种混杂着惊讶与贪婪的复杂情绪。

它在冰晶中，看到了“凛心神王”N7703如今所具备的惊人“价值”。

一种远远超过了“计价者”这种一次性消耗“工具”的、层级更高的“核心资产价值”。

“或许，一个完美的‘平衡’，并不存在于死寂的‘绝对静止’之中，而是存在于‘混乱中的秩序’，存在于动态的博弈之下……”

“天衡之主”似乎在这一瞬间，对大道的感悟有所精进。周围的信仰池水随之沸腾，金光大盛。

片刻后，它收回了漫游的意志，恢复了冷漠与高高在上，向神殿外一直恭候的神使，下达了不容置疑的指令。

“神使。”

“在，我主。”神殿外，那名身披白袍的神使立刻跪伏在地，声音颤抖。

“将‘计价者’的神格，投入‘法则熔炉’重炼。既然无法修复，那便回收余热。他的‘价值’，在我的账目上已经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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