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观察者的阳谋，一场免费的（2/2）

“相比之下，那个‘冰下之花’的‘融资路演’，是不是有点……太小家子气了？还要竞拍，还要当股东，看看人家‘缪斯之泉’的格局！”

“是啊，虽然‘冰下之花’的故事很感人，但它也只是一个文明的故事。而‘缪斯之泉’，给我们的是整个宇宙的艺术啊！”

这场“免费盛宴”，如同一场大洪水，迅速地稀释着“冰下之花”的【稀缺性】。当顶级的艺术品变得唾手可得时，“唯一”的价值，就被大大削弱了。

同时，它也在瓦解“冰下之花”的【情感共鸣】。当人们被无数种宏大、新奇、刺激的艺术形式轮番轰炸后，他们对那种单一的、深刻的、关于“传承”的感动，开始变得麻木。

这是一种最典型的“消费降级”策略——用海量的、标准化的、廉价的“爽感”，去替代那种需要细细品味、深度共鸣的“高级感”。

远征大殿内，阿墨的警报再次响起，但这次，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

“神尊，‘冰下之花’项目的竞拍价格，在过去一个小时内，停止了增长。有三位重要的竞拍者，已经撤回了他们的报价。”

“‘缪斯之泉’的文化倾销，正在对我们的‘IP孵化’战略，造成毁灭性打击。根据模型推演，如果任由其发展，‘冰下之z花’的最终成交价，可能会跌破起拍价。”

“我们的‘饥饿营销’和‘故事营销’，在对方‘免费’这个最无解的商业模式面前，正在失效。我们无法与一个不计成本的对手，进行价格战。”

塞壬的意识投影，那团蔚蓝色的水流，此刻正在剧烈地波动着，充满了焦虑与不安。她能感受到，那些曾经对“冰下之花”充满敬意的目光，正在被更廉价、更刺激的新鲜玩意儿所吸引。

她精心准备的“文明养成”计划，还没开始，就面临着“用户流失”的巨大危机。

冰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是伸出手，从“缪斯之泉”倾销出的海量作品中，随意地抽取了一份。

那是她之前看过的，《超新星的咏叹调》。

她将这段动态画作，放大，放慢，一帧一帧地，仔细地看着。

许久之后，她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奇异的腔调。

“阿墨，塞壬。”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作品……都太‘完美’了？”

“完美？”塞壬不解。

“是的，完美。”冰瑶的手指，点在了画作中，一颗行星被超新星爆发的冲击波撕碎的画面上，“你看这里，行星的碎裂，完全符合能量冲击的物理法则，每一块碎片的轨迹，都可以用最精确的公式计算出来。这很壮观，很真实，但……”

“它缺少了‘意外’。”

冰瑶的声音，点醒了塞壬。

“真正的宇宙，不是这样的。真正的毁灭，充满了随机性、不可预测性，以及……因为这些‘意外’而产生的、独一无二的‘悲剧美感’。”

“这些作品，就像一个最顶级的AI画师，根据数据库里所有关于‘美’的定义，生成出来的、最符合标准答案的画。它们有技术，有想象力，有宏大的场面，但它们没有‘灵魂’。”

“因为，它们没有‘瑕疵’。”

冰瑶的目光，转向了那朵依旧在冰晶中，静静绽放的“冰下之花”。

“而我们的‘冰下之花’，它有。”

“它的瑕疵，就是那个名为‘光语者’的、弱小而又顽固的文明。是他们在面对无法抗拒的毁灭时，所做出的、那个不合逻辑的、充满了‘侥幸’与‘幻想’的、愚蠢而又伟大的决定。”

“这，才是它真正的价值所在。”

“观察者用‘完美’的艺术，来攻击我们。那我们就用‘不完美’的故事，来打败它。”

“阿墨，”冰瑶下达了新的指令，“启动‘价值锚点’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