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范式的现场铸造（2/2）

全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赵小慧。

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黑板前。此刻，她不再是历史的记录者，而是即将创造历史的攻坚者。她的眼神锐利如鹰，全身散发出一种专注到极致的光芒。她开始阐述她的进攻路线——证明一个关键的“离散单值化定理”。

这个定理旨在说明：在一定条件下（对应于卡塔兰方程），那些复杂的p进离散模型，其“图论亏格”可以被一个仅依赖于最基本算术参数（如指数 a, b）的常数所控制。这是通往最终矛盾的临门一脚。

赵小慧笔走龙蛇，逻辑缜密如精密的钟表。她巧妙地融合了 经典的复分析单值化定理思想、她自己发展的离散复分析工具，以及前几日构建的p进几何框架。她一步步地推导，克服了一个又一个技术难点。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充满了令人惊叹的巧思与强大的技术掌控力。台下，就连德利涅和志村这样的巨头，也频频点头，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当她在黑板中央，用力写下“故，图论亏格 ≤ K(a, b)” 这最终结论时，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定理，证毕。卡塔兰猜想的证明，在逻辑上，已然完成！

宇宙终末之时，烈女证明单值化定理。

寂静中，一个苍老而无比威严的身影，从台下缓缓站起。是阿特勒·塞尔伯格！学派的第三代领袖之一，“迹公式”的缔造者，数学界的活化石！他已有多年未在公开场合发表长篇论述。

他步履沉稳地走上台，接过赵小慧手中的粉笔。没有祝贺，没有评价。他开始以最苛刻、最严谨的目光，逐一检查赵小慧证明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引理、每一个不等式估计。他不时提出极其尖锐的问题，赵小慧则一一从容作答，逻辑清晰，无懈可击。

长达一小时的审查后，塞尔伯格 陛下终于停下了笔。他转过身，面向全场，用他那带着浓重挪威口音、却如同大理石般坚不可摧的声音，庄严宣布：

“此证明，历经检视，其推理链条，严密无误。此条路径，此法度，可立为范。”

神王为之担保。

一句话，为这持续五天的“创世”工程，盖上了代表绝对严格性的、最终的印章。塞尔伯格的亲自认证，比任何鲜花和掌声都更有分量！它意味着，这套诞生于众人眼前的、全新的数学范式，不仅思想深刻，其逻辑根基亦坚实如磐石！

掌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报告厅！经久不息！这掌声，不仅是献给卡塔兰猜想的攻克，更是献给这五天内，他们所亲眼见证的、一个全新数学分支从无到有、从构想变为严格工具的、史诗般的创造过程！

而赵小慧，站在掌声的中央，微微喘息，脸上带着疲惫却无比明亮的笑容。台下，人们望着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轰鸣：

“她把‘史’字去掉吧！从今天起，她是数学家赵小慧！是能与学派核心骑士比肩的、真正的‘神域’烈女！”

格罗腾迪克 陛下最后起身，他走到赵小慧身边，罕见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他牵起这位刚刚完成了一项伟业的“烈女”的手，如同一位神王牵着他最杰出的神使，一起走向台前。

他没有谈论数学，而是用深邃的目光扫过全场，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追溯万古的苍茫：

“今日之所成，非一日之功。乃是黎曼窥见零点之始，艾莎架设几何之桥，希尔伯特设问引路，塞尔伯格以迹通幽……一代代先贤智慧，薪火相传，方有今日之‘创世’一幕。”

神使被神王牵着手，一起回顾历史，叙述神的故事。

第五日，就此落幕。

范式的现场铸造，圆满完成。

零点的未尽之路，因这五日的“创世记”，而被照耀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宽广。一种新的数学，已然诞生。

（第五卷下篇 第二十九章 终）